片刻之後,蕭楓的眼神漸漸暗淡了下來,看那走近人影的身形,明顯不是一個女子。身高不足五尺,兩顆雪白的板牙兒在夜色裏格外顯眼,不是初九又是何人!
“蕭楓!”,初九看到望仙橋上的人影,立馬就認了出來,隨後驚叫一聲:“啊!你要幹什麼!”
蕭楓詫異了一下,隨後立即意識到自己還在橋欄上,此時正保持著一個將要跳河的姿勢,難怪初九會叫出聲來。
他從橋欄上跳了下來,對著初九笑了笑,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正要回家,剛好路過這裏!我還要問你呢,你大半夜跑這裏幹什麼?還有,昨晚跑去哪裏了,一大早就見不到你人?”
“我————”,蕭楓突然不知該怎麼說起,最後隻是隨意的回了幾句。
初九可是鼠妖,老鼠是何等的精明,蕭楓雖然沒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初九也已經猜出了十之八九,發出“咯咯”的笑聲,“你膽子還真不小,整個青靈城中還沒有幾個人敢去招惹那上官若水,你竟然深更半夜去妙庭觀搗亂!”
“搗亂!”,蕭楓沒有再作反駁,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承認自己是去搗亂的,他隻是不想說那麼多話而已。
“下次喝酒記得叫上我啊!”,初九故意露出一副老鼠的嘴臉,說完就跑了,似是還有什麼要緊事要辦,他跑的很溜,站眼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仙橋上又剩下他一個人,他本來打算離開的,可是初九來打了個叉子,他又想在這兒多坐一會,至少現在還不算太晚,那巡夜人的三更梆子聲還沒有響起。
這裏很靜,尤其在晚上,很少有人經過,下麵的河水在緩慢的流動,沒有發出水流的聲音,偶爾有小魚竄出水麵,才會鬧出一些動靜。
蕭楓沒再爬上橋欄,直接席地而坐,竟然閉目靜修了起來。
《道初》講的是修道的基礎,修道一途,萬變不離其宗,就算是絕世的高人,當初也是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的,就像房屋的根基,紮不穩,越往上就越危險。
書上講的內容和那張黃紙上的心訣並不衝突,書卷上的是基礎,而心訣上的是更高層次的精華,蕭楓知道該怎麼搭配,也知道該怎麼修煉。
雖然隻有短短五六天的時間,但是他體內已經開始發生顯著的變化,每當他靜坐修煉的時候,體內經脈就會受到不斷的淬煉,這種淬煉是無形的,隻有修煉出神識的人才能觀察到這種變化。
“鐺——鐺——鐺!”,三更的梆子聲響起,夜涼風冷,他睜開眼睛,準備離開。
突然,他發現身旁有一道人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蕭楓身子一顫,即使他一向心境淡定,此時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更不知道她在這裏站了多久!
“你是?”,他緩緩站起身子,臉上的震驚突然莫名的轉換成一抹驚喜。
“是你!”,最終,他笑著說出了這兩個字。
夜色中的那道身影是一個少女,一身粉色衣裙,腰間別著一支玉笛,肩上兩縷青絲隨風浮動,不是鍾雨彤又是何人。
“想不到你不是一個書呆子,竟然還會修道!”,少女嬌笑道。
“嗬嗬!”,蕭楓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隻發出了一聲幹笑,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鍾雨彤就這麼看著他,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是挺會說的嗎,現在怎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哦!你——你這麼晚來這裏——吹笛子嗎?”
這句話說的,確實沒有什麼水平,惹得少女嬌笑個不停。
“嗬嗬!”,與鍾雨彤相比,蕭楓笑的有些蒼白,對於剛才說的話,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我是來找你的。”
鍾雨彤說的很直白了,言簡意賅,道明了自己的來意,沒有任何掩飾和修飾,更沒有任何華麗的借口。
“找我!”蕭楓有些意外,問到:“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早上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早上的問題?”,蕭楓回想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似是記了起來。
兩人坐在橋欄上,雙腿蕩來蕩去,吹著晚風,望著遠處的河景。
“《桃花仙》本是一首快樂的曲子,你昨天卻吹得很憂傷。”
鍾雨彤笑了,笑的很開心,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的笑了。
“你是第一個能夠聽懂我笛聲的人,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