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安芍下定了心思去幫助淩非景,淩非景現在的這個難題,就根本算不上是什麼難題了。
安芍所具有的家世背景的高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
除了安芍,也沒有誰,還能這麼毫無負擔的說出“交給我”、“我一定會保護你”這些字眼。
秦子光側眸看看安芍,目光轉而又落在了淩非景的身上。
秦子光眯了眯眼睛,陷入了沉默。
方廷抬手,用自己的手肘戳了戳身邊的秦子光。
“安芍要怎麼做?”
方廷的目光在安芍和淩非景的身上打轉,有些好奇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管怎麼說,那個人可都是淩甌,就算是安芍的家庭背景不錯,可是貿然幫忙,也不太好吧?
更何況,安家是富商,淩鷗是內閣大臣,不管怎麼說,來往都不少,總不能說為了一個淩非景,讓兩家的利益鬧僵吧。
更何況,淩非景不管怎麼說,都是淩甌的孩子,安芍她這個樣子,就是幹涉別人的家事,在外人看來,錯的人,肯定是安家。
別人的家事,其他人插手,最後都是其他人站在弱勢地位的。
方廷不懂,安芍要怎麼做。
方廷想到的情況,秦子光當然也想到了。
秦子光頓了頓,目光在安芍的身上一圈圈的打著轉,忽然扭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方廷。
“你應該不知道安芍這個人有多陰險狡詐吧?”
方廷:......
?
他沒聽錯吧?
陰險,狡詐?
安芍????
怎麼可能????
方廷一愣,傻傻的抬眼看向了安芍。
姣好的麵容上一雙亮晶晶的杏眸,無辜而又可愛,嬌俏的鼻子加上上揚的彎彎嘴角,一看就是一個小天使的模樣,一整個人又嬌小無比,看起來,就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方廷再次陷入了沉默。
“陰險狡詐?”
頓了頓之後,方廷默了默,然後像是懷疑自己的聽覺一般,扭頭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秦子光。
秦子光從善如流的點頭。
“沒錯,你沒聽錯。”
秦子光抿唇一笑。
少女的心智好像本身就比同樣年齡段的少年要更早熟一點,而安芍,經曆了命運毒打的少女,心思總是曲折彎繞的。
跟著安世遠久了,多了商場上爾虞我詐的浸染,安芍可不是什麼白蓮花。
她就是一朵徹徹底底的黑心蓮。
秦子光和安芍一起長大,對於安芍,有些事情,他可不要太了解了。
--
“喂,爸爸。”
月色籠罩之下,少女隔著玻璃窗,遙遙的望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
“怎麼了,我的乖女兒?”
安世遠摘下眼睛,閑適的靠在椅子上,緩緩的舒出一口氣。
“要不要和我做一筆交易?”
安世遠被安芍的話語逗笑了。
“一個女兒,要和爸爸做什麼交易?”
“賭一個少年的可能性,”安芍的語氣相當的堅定,“以你手上的一條大人脈作為賭注。”
少女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嚴肅話語讓安世遠微微一怔。
頓了頓之後,安世遠笑了:“是你的人脈。”
“是。”
安芍應答的幹脆。
淩甌是淩非景的父親,已經是上一代的人了,就算他有權有勢,隨著年齡的增加,那就會成為過去式。
而淩非景是新生的力量,作為安芍的朋友,幫了淩非景這次的大忙,不論如何,淩非景都應該要是她這邊的人,成為她手上的一條人脈。
這就是利益世界裏的,一場盛大的豪賭。
用一個不確定的新力量,去和過去的穩定力量進行一場的嶄新博弈。
隨著新一代年齡的增長,這樣的博弈,隻會是一場跟著一場,來得如暴雨落地。
轟轟烈烈。
“誰?”
安世遠的聲音裏帶上了些許的興味。
“淩甌。”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安世遠愣住了。
“淩甌?”
安世遠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頓之後,安世遠眯了眯眼睛:“芍兒,你可知道淩甌可是......”
“目前最應該把握住的人脈,一位優秀的內閣大臣?”
安芍笑著接上了安世遠的話語。
“可是爸爸,”安芍定定的看向了前方,笑了,“我看見了一個有可能成為總統的人的存在。”
安世遠頓住了,有些被安芍措不及防的話語噎住,微微一緩,安世遠笑了。
“倒是沒想到,你的夢想這麼遠大?”
安芍輕勾嘴角,眼眸裏全部是誌在必得的傲然。
“爸爸,安家第一富商的這個位置做的太久了,虎視眈眈的人多的是,安家的底蘊不夠,雖然有媽媽那邊的力量相互幫襯著,但是卻不能讓安家更上一層樓。”
“爸爸,人的視線,可是向前看的。”
“到我的手上,總不能讓安家的位置還和爸爸所掌控的時候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吧?”
安世遠身下的椅子一個打轉,看向了窗外。
“雅譽出過總統嗎?”
“能讓你這麼信誓旦旦?”
安芍的之間輕點玻璃,她看著映照在玻璃裏的另一個自己,臉上全是算計。
“有。”
“二十年前,上一任的宮斐然。”
“他可是寒門弟子上位。”
聽著安芍的話語,安世遠忍不住的一個挑眉:“芍兒,你可別忘了,宮斐然,雖然是寒門子弟,但是他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是真正的人才。”
“更何況,宮斐然的那個時代背景你別忘了,戰爭結束,百廢待興,亂世出梟雄,他的成功,是真真正正的天時地利人和。”
“沒有他那樣的機遇和才華,那個位置,可不是誰都能站的上去的。”
“更何況,你別忘了,現在坐在上位圈子裏的,誰家又不是推行的繼承人的製度呢?”
“所謂的人才選拔,可是沒有他們同樣的投入,普通人家的子弟,就算是有飛升的機遇,有些位置也是站不上去的。”
“可如果是淩甌的兒子呢?”
安芍隻是笑著,淡淡的回答了安世遠半是勸說全是質疑的話語。
安世遠一愣:“淩甌的兒子?”
“淩甌的兒子不是已經開始跟著淩甌學習內閣大臣的事務了嗎?”
“等他兒子的年齡一到,淩甌就準備直接安排位置讓他往上爬,做到內閣大臣之首的位置上了。”
安世遠的話語忽然一頓:“兒子?”
安世遠回過味來:“淩甌的兒子在雅譽裏?”
他們原來知道的消息隻是淩甌的孩子,可是現在安芍卻準確的給出了淩甌這個孩子的性別,如果再結合安芍現在這個要對對方進行幫助的態度。
安世遠笑了:“怎麼,很熟?是朋友?”
“嗯。”
安芍笑著點點頭:“互幫互助的,好朋友。”
安世遠被逗笑了:“芍兒,做人可不能這麼無情啊。”
“爸爸,可我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好人啊。”
“您應該很清楚的知道的。”
安世遠微微陷入了沉默,頓了頓之後,有些苦口婆心的勸告到。
“那你也不能做壞人哦。”
安芍被逗笑了:“放心吧爸爸,你女兒三觀很正的。”
安世遠輕挑眉頭,和安芍的插科打諢差不多之後,安世遠轉回了話題。
“淩甌的那個兒子是怎麼回事?”
安芍想了想,繼而笑了。
“爸爸,你要不要和顧姐姐打個電話?”
“您好像應該更透徹的了解一下您曾經的合作夥伴的為人處事。”
“曾經的合作夥伴?”
聽著安芍的這個形容,安世遠被逗笑了,頓了頓之後,安世遠想了想:“顧若暖?”
“對,她應該很了解淩甌的孩子的具體情況,大概比我要知道的還要多的多。”
“正好,我的想法也需要一些材料進行支撐,”安芍笑笑,“爸爸,你給顧姐姐打電話了解清楚一點,然後回頭也給我說說吧。”
安世遠忍不住笑彎了眉眼:“還真是不得了了,顧若暖這麼厲害。”
安芍挑眉攤手:“沒辦法,誰讓這個姐姐,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歪門邪道的門路呢?”
“可不能這麼說人家了,芍兒。”
安世遠笑著說到。
“放心,顧姐姐不知道。”
安芍嬉皮笑臉。
安世遠點頭:“好,我會去了解一下的,如果這個是一個值得投資的項目,我會再具體和你說說的。”
“嗯。”
安芍笑笑,繼而掛斷了電話。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安芍眯了眯眼睛,輕輕抬眼看向了遠方的月亮。
“你倒是真的敢想,”秦子光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悠然的打轉著椅子轉圈圈,“未來的總統大人?”
秦子光輕笑一聲:“你的打算這麼大,怎麼都不先考慮一下,淩非景是個什麼想法?”
安芍一個挑眉,轉頭看向了秦子光,嘴角輕勾,眼中全是算計和漫不經心。
“秦子光,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我可是碰都不會碰的哦。”
秦子光忍不住輕嘖了一聲:“冷心冷情的女人。”
頓了頓之後,秦子光側眸看向了安芍:“我原本還以為,漁翁得利的算計的人是淩非景,可是最後,果然還是你啊。”
秦子光有些感慨,漫不經心挑起眉眼卻讓人覺得他早有所知並且毫不在意了。
安芍攤手,看起來模樣有些無奈。
“沒辦法,誰讓淩甌將孩子關起來,讓他沒有好好的接受社會的教訓和毒打呢。”
安芍轉身,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的踱步至秦子光的身前,臉上是相當悠閑的笑意。
“懂了嗎,這就是,淩甌教育的失敗。”
“理論終究是理論,實踐終究是實踐。”
“實踐才能出真知啊。”
安芍麵露感慨。
秦子光單手托腮:“就算把你父親那邊說服了,淩非景要是不肯,你的計劃可是從源頭上來說就是不成立的。”
“不成立?”
安芍輕笑一聲,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悠然的落在了秦子光的臉上。
“不,你錯了,這個事情,從一開始,源頭就是成立的。”
“你以為,淩非景當真沒有野心?”
“你也不想想,淩非景為什麼要從那個深山老林的別墅裏跑出來。”
“人類總是在不斷地追求著自己沒有,甚至是得不到的東西。”
“對於關在別墅裏十幾年的人,他們最缺少的東西是什麼?”
安芍的眼眸一顫,臉上露出笑意:“是自由。”
“沒有人會比他們對於自由的渴望更加的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