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每個人都默不作聲,不知過了多久,魏雨晨打破了沉寂,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在我們當中,隻有一個人具備這樣的條件,他掌握著所有房間的鑰匙,安排我們的食譜,深諳水性,難道凶手真的是……”
“隻有他能在出航的時候鑿沉小艇,借以消滅所有證據,什麼屍體,鐵錨,加固網,都隨著一起沉下去,還有一個大致猜出他身份的我。”我強忍著心中的抑鬱,終於說出了那句話,“段鴻飛,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為什麼懷疑是我?肖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直到現在都是聽你一個人自說自話,總得要證據的呀!”阿飛一副無辜的表情,甚至有些意外。
“證據?小末,請問那天我在閣樓上遇襲的時候,除了雨晨誰第一個知道我去了閣樓,又是誰第一個上去發現了我被人擊暈?”我閉著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李小末怯生生地說了一句:“是阿飛……”
“牛賁遇害之前,是誰最後一個走進廚房加調料?又是誰第一個觸摸到牛賁的屍體找出了那封遺書?是誰在胡維達遇害的那天中午接觸到了牛賁的外衣將他的鑰匙調換?還有誰,能為自己在胡維達遇害當晚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
其實那晚你和胥斌一起劃船到仔蛙島去修理損壞的配電房隻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目的隻是帶著胥斌給你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在你的計劃中胡維達或牛賁會在當晚斃命,因為大家並不知道孫小梅的存在,於是你的離場就撇清了和這一夜的殺人事件之間的關係。
至於你們出航之後為什麼會在燈塔的引導下失去方向,尤其是在胥斌作為小艇駕駛員的情況下,這樣的事情更顯得不可能。大家記不記得在顧雯雯遇害的那一夜曾經有一段時間會客室的蠟燭全部熄滅,當時我點燃了一個蠟燭而小末則去廚房尋找更多的蠟燭,我手裏的蠟燭卻意外熄滅了。許明遠本來是過來找我,卻沒想到撞到了小末。
那是因為在我手裏的蠟燭熄滅後許明遠失去了方向,進而認為小末點燃蠟燭的方向就是剛才他認定我所在的方位。人在黑暗中習慣尋找參照物,賽艇選手胥斌也是一樣,阿飛在起航之後利用遙控器熄滅了金環島方向的燈塔,同上述的蠟燭實驗一樣,胥斌在迷霧中失去了方向,小艇會隨著海流漸漸偏航,而後胥斌隻能將仔蛙島方向的燈塔視作航標;接著,阿飛再度熄滅仔蛙島的燈塔,等待小艇偏航之後轉而點亮金環島的燈塔,接著熄滅金環島的燈塔再點亮仔蛙島的燈塔。
這樣周而複始在兩個燈塔中不斷切換,終於讓小艇迷失了方向。於是他們二人在海中轉悠了幾個小時,直到胡維達一命嗚呼。這樣阿飛的不在場證明就經得起推敲了。
阿飛,你真的是苦心經營啊!不過太多的意外讓你的計劃漸漸浮出了水麵。”
我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其中最大的一個意外,就是胥斌的幡然悔悟。其實你並不願意看到胥斌說出當年的真相,因為這會讓我們對他施以保護,進而妨礙你的計劃。”
我直了直身子,坐到了沙發上,盯著阿飛的雙眼說道:“在我即將出航到仔蛙島之前,胥斌在我們麵前被活活燒死,找不到凶手點火的痕跡,這看起來似乎非常詭異,但我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就是白磷。
我們都知道白磷的燃點極低,大約隻有攝氏40度,而且還有一個特性,就是在摩擦條件下極易燃燒,你在這個時候出手了,這一個殺人計劃是事先你和孫小梅無法溝通的,畢竟你們的計劃是在夜間執行。
正是你趁我們不注意時,在胥斌座位上加入了大量白磷,並且在座椅內部也嵌滿了白磷,可惜,這些證據你以為我無從獲得,卻沒想到被我在遺塚裏發現了一些殘餘的白磷,還有不少作助燃劑的金屬鎂。
我們在吃飯時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各自有固定的座位,胥斌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嚴重的痔瘡,我們都注意到他在吃飯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用臀部在座椅上摩擦移動,於是當天中午胥斌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點燃了自己座位下大量的白磷。而你的設定當中,我們所有人不會變更座位就是計劃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