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那你們倆關係還真是好啊。”
外婆從香樟木的箱子裏,拿出來一塊用蠟紙包好的布料。
杜蘇芮和李芳展開一看,都有些震驚。
這是一塊十尺見方的墨綠色綢緞,上麵還有碎花最為點綴,摸起來手感很好。
“外婆,這布料真的太好了。”
杜蘇芮忍不住讚歎,這段時間她打聽了多少紡織廠,沒有一家生產這種布料。
不是工藝達不到水平,而是全國人民需要大量結實耐用的布料,比如純棉布,或者近期流行的的確良。
而不是這種看起來華而不實的綢緞。
“這塊布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差不多有四十年了。”
外婆輕輕撫摸這塊布料,或許是想起往事,眼淚不自覺湧出,泛起微微淚光。
“前些年,我怕人知道,把它藏到爐膛裏,藏到房梁上,最後又藏到磚牆裏……
現在好了,它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
“外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些事啊。”
一直陪在旁邊的田靜,從沒聽外婆說過這些往事,聽後也忍不住流下了淚。
畢竟,這些年外婆過得有多苦,她是知道的。
“你還小,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們年輕人都是咱們華國未來的接班人,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杜蘇芮和李芳都跟著點了點頭。
不是外婆不願意講,是外婆講起會傷心。
杜蘇芮趕緊轉移了話題。
“外婆,那這塊布料您想做什麼呢?”
“我母親在世時,就想讓我用這塊料子做件旗袍,不知道小李同誌會不會?”
外婆語氣帶有些質疑的味道。
這種質疑也是正常的,華國初期,還有不少人穿旗袍。
可是到後來,大家都換上了藍綠黑的深色衣服。
旗袍,這種不合時宜的服裝也沒有人再穿,會這門手藝的裁縫也漸漸消失了。
杜蘇芮也不確定李芳能不能接下這單生意,開始替李芳解圍。
“嫂子,最近咱們做的都是襯衫,旗袍咱們沒做過……”
言外之意是這單生意咱們不做了,上等的布料如果毀了,沒有地方買。
李芳站在原地一直盯著手裏的布料。
過了好一陣,李芳似下定決心一般,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芮,外婆,這個我能做。”
“你能做?”
外婆聽到李芳答應下來,既吃驚又有些激動。
“我能做。”
得到李芳的再次肯定,外婆也不再遲疑,開始說出自己的要求。
立領,七分窄袖,腰身不要收太緊,下擺開叉不要太高。
盤紐扣也用剩下布料做同色係。
最重要的是,要在立領的位置繡上蘭花。
“蘭花?是我衣服上的那種嗎?”
田靜知道外婆這輩子都喜歡花花草草,尤其鍾情於蘭花。
沒想到連旗袍上都要繡上蘭花。
“不是,是這種。”
外婆又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紙。
上麵的蘭葉好像活的一般,在紙張上擺動。
見李芳半天沒有接過蘭花樣稿,外婆趕緊加了一句:
“錢不是問題,外婆這裏有。”
“外婆,這蘭草的樣稿,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