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青梅竹馬的眼淚(2 / 3)

“麻……麻奈?”

“小京,要睡覺了?”

“嗯……嗯嗯。”

“那麼,要……要……”本應該使用蹩腳暗示的麻奈,出人意料地鼓起了勇氣。“小京,要,要用我嗎?!”

“用?……你?”

“啊!”失言的女孩羞澀極了,她頭扭得都快掉下肩膀了。“不,不是啦,是這個,這個。”

麻奈實用另外一隻小手,拍了拍自己圓潤軟和的大腿。

“膝枕事件”嗎。京介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臉上絕對沒有笑容。“不,不用了。”

“這,這樣嗎……”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拒絕的短發女孩,唇角勾出一如往常的溫柔微笑,但她圓圓的眼鏡上分明浮起了白霧。

“小京……”

……麻奈。

糯糯軟軟的哽咽。

“為什麼,為什麼小京……總是,總是……”

低低的呢喃聲中,田村麻奈實的雙肩細細地顫抖著。額頭上指尖傳來的冰涼,手背上一點一點暈散的冷意,讓京介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它們再次溫暖。

這一刻的麻奈實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

京介呆呆地看著。

他隻能這樣呆呆地看著。

他呆呆地看著這個才決心不再讓她傷心難過的女孩,這樣低聲地、無助地在自己麵前啜泣,卻說不出一句安慰。

還能說什麼呢,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明白麻奈傷心的原因,他知道她為什麼哭泣,可他又能怎麼做?順勢的接近她,代替原本的京介給她一份感情?

……做不到,做不到。

這才是對她最大的褻瀆。

……如果,如果自己從沒有來過這裏該多好。那麼……她的笑容……

至少……

咬著嘴唇,高阪京介的雙手抓著長椅的座沿,指甲在上麵留出了深深地刻痕。

……

正午的太陽還是高高地懸在天空。

曬在陽光下的17歲少年高阪京介,皮膚是熱的,心是涼的。

他的睡眠計劃破產了。女孩的眼淚讓他睡意全無。京介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喉嚨中的嗚咽,像一個癡情者剛被人無情地結束了自己的戀情。

但他自己明白,他才是真正挫傷了一個女孩感情的無情人。

麻奈離開了。

當然,對京介永遠寬容和諒解的她,是不會學著午夜檔言情戲,哭泣著跑掉的,她隻是去給京介買點“能讓小京打起精神”的飲料,順便“整理一下難看的自己”。這個主動靠近山(前文第七話)的短發女孩兒,如今怎麼也不會再從山腳逃開了。說她不知矜持也好,還是不知廉恥也罷,這就是田村麻奈實,一個將自己一生和京介係在一起,並有所覺悟的少女。

“那麼我呢……我的覺悟又在哪裏?”京介這樣問著自己。

“喲~~~~~~~~”刻意拉長的語調,活似京介曾看過的古裝戲中,那些故作嬌嗲的老鴇。

一隻細細長長,瘦弱得皮包骨頭,好像僵屍一樣的手臂,就這樣親密地架在了京介的肩膀上。接觸間,似乎不經意的摩擦,讓才在自怨自艾,演繹心靈糾葛戲的京介同學渾身惡寒。

“少年,迷失人生的方向了嗎?”京介看見的是一張卷曲長發下,比“邋遢”更加不修邊幅的臉。

臉上帶著笑容。

“……”完全不能給人治愈的笑容。

京介陰了一半的臉。

“啊呀,啊呀,少年啊,打起精神啊。”來人大條的神經,對京介的冷淡一無所覺。他擺出一副指導迷途後輩的前輩模樣,劈劈啪啪地拍著京介的肩膀,侃侃而談:“要知道,愛情可不是人類的一切,這世上還有許多美好的追求,值得我們去向往和奮鬥,比如我……”

“等,等等,等等。”京介打斷了他的話。

“?”來人歪歪頭。

……賣萌。

“賣你妹的萌!”

一把抓住這個家夥的衣襟,憤怒的京介先生,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了目前為止,今天最有氣勢的槽:“你這個來曆不明的一臉胡渣,穿的和犀利哥似的大叔,扮什麼熱血漫畫裏的指路人啊!給我回去死一萬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