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乃生病了。她沒有吃早餐。
甚至沒有起床。
她緊緊地反鎖了房間,就連佳乃叩門,也隻是讓她把豆漿放在門口。
她說她不舒服。
到了6點左右,身為高阪家一家之主的父親大介,製止了佳乃想要用鑰匙打開房間去看個究竟的做法。他讓孩子他媽給他找了身咖啡色西服,係上了漂亮帥氣的白紋領帶,帶著證件一絲不苟的如同去參加社團頭目之間某個重要會議一般的工作去了,他可並非是那種需要隨時隨地身著警服的警察。
“不用這樣做,桐乃會照顧好自己。你去給她班主任打個電話請個假就行了。”沒有經曆過“梅露露事件”的大介對自己一直很優秀的女兒顯然還是頗有信心。當然,學習體育萬能的桐乃到目前為止也確實沒有讓他們失望過。嗯,拋開那些有點輕佻的打扮不算。
嗬,高阪家的日常看起來好像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呢,也是……也許在學校她是那樣耀眼的一個必不可少的中心人物,可在家裏的桐乃,由於害怕自己的喜好被父母發覺的她,總是和他們保持著淡淡的距離。她在這個屋子裏的存在感,甚至還比不上偶爾弄出些尷尬事件的自己吧?
就這樣被父母的信任疏遠著……
真可悲。
“京介,你怎麼也有點心不在焉?”
“咦,啊,有嗎?我很好啊。”25歲的靈魂的高阪京介少年漫不經心地回避著母親的探究。盡管他已經非常努力的故作平常,可他不時掃向樓口的餘光早就使他的表演漏洞百出。
是啊,我很好,那個女孩吃不吃早餐……又關我什麼事兒呢。反正現在她對我也隻有仇恨值,也許今晚我睡過去以後就會夜襲跑來爆了我這個大紅名……
他輕輕地拿起麵前的小盞,在佳乃那相當複雜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迷迷糊糊的將裏麵的液體一飲而盡。
噗。
雖然這裏意外的隻用了短短的一個擬聲詞,並未和前文一樣用大量的感歎號來表達當時的痛苦,但要告知大家的是,從來沒有一口氣像喝果汁兒那樣誤食過老醋的人,也許永遠無法體會京介當時那種“啊,牙齒完全掉光了,簡直就是馬上要從內部腐敗”的心情。漱口都快把牙齦弄到大出血的京介,此時依然滿嘴的酸兒味。呐,也許今天可以試著進行一下“酸溜溜的吐槽”呢。
……真是個一點也不有趣的冷笑話。
校車就這樣在京介那從昨晚就呈漿糊狀至今的思維活動中,不緊不慢地開動著,走走停停使得它的前進速度似乎根本不見得會比步行快多少。隻是人類都是一種比較懶散的生物呢。他們大都是一群“能坐著就絕不站著,可以躺下死就絕不跪著生”的家夥。既然能少讓自己的腿受點罪,為什麼不坐呢?
高阪京介無聊的將自己的頭擱在最後一排靠右的緊閉著的窗戶上。每當車子停下啟動或者遇到減速帶,都會帶著他慵懶無力的,頸部以上叫做腦袋的東西重重地和強化玻璃一嗑。
笨蛋啊,你就是個笨蛋啊……
明明知道那僅僅隻是少女的氣話……啊,她在原著也不是說了嗎,她隻是有些看不慣麻奈那種悠悠然的生活方式吧,還不至於反感到昨晚表現出來的那種程度……
可你這家夥……
京介抬起右手,和另外一隻比,它的皮膚還隱約透著一點太過用力之後的緋紅。
毆打女性……
穿越者啊,你已經墮落到何等的地步。
後悔嗎?
後悔的。
當那一巴掌打下去之後他就立刻後悔了。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式,隻要當時寬容一些,也許兩兄妹已經在快快樂樂地變化成兩姐妹了……吧?
……
這樣看來這一巴掌還真是拍的恰到好處。
唔,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太好呢,陰沉沉,黑壓壓,仿佛要下一場最後的春雨作為徹底換季的標誌。
嗑咚~
校車又停了。
上車的是一個棕色短發,上身套著棉質長袖杉,下身穿著春冬過膝水手裙,加上鼻間那深紅色大眼鏡組合在一起就是“土氣”的女孩。
她雙手環抱著一紅一藍兩把雨傘和她的書包。
田村麻奈實。
“小京~”如同給自己安裝了“尋找京介雷達定位係統”一般,這個女孩總能在人群中第一時間找到她的青梅竹馬。
於是,她在這又開始行駛的車上,帶著有些踉蹌而雀躍的步子向最後一排走來。
“小京,今天看起來要下雨的樣子,我想你大概沒有帶傘……啊~”
又遇上減震帶了。
兩手都擁在胸前的眼睛少女身子驟然一頓,再也難以維持平衡,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牢牢抓緊懷裏的東西,似乎做好了摔倒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