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這裏正是德瑪西亞帝國皇庭總管大人的住所,也是帝國絕高的私人禁地!知道了還不快快退開!”一名衛兵大聲喝道。
“哦,原來是禁地,那還請勞煩向總管大人通稟一聲,就說故人來訪,望能一見。”
“故人?”兩名衛兵詫異地互望了一眼。
“不錯,還請通稟一聲,就說二哥來訪。”紅淡淡說道。
“嘶!”兩名衛兵盡皆倒吸一口冷氣,顯然是被紅所報出的名頭給震到了。
他們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這個白發披肩,紅甲在身的挺拔男子,一名衛兵客氣地連連點頭:“好,那還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前去通稟。”
德萊文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這一切。
紅抬頭望著遠處大帳上飄揚著的德瑪西亞皇室旗幟,那裏,藍寶石雄鷹正高展雙翅,將一麵鑲嵌著寶石十字架的盾牌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懷中。
那麵盾牌所喻指的正是德瑪西亞至高無上的皇族,那個站在整片大陸最巔峰的昌盛家族,那個全瓦羅蘭最強大的家族。
西方,光盾皇族!
紅望著雄鷹與盾牌,深邃的雙眼裏閃爍著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那是混合著悲傷、痛苦與無盡仇恨的眼神,刻骨而剜心,讓人永生難忘。
一個人,究竟需要經受過多大的傷害,才能夠擁有這般慘烈的眼神?
腳步聲響起,一個男人走出了營地大門,出聲嗬退了一旁正在大眼瞪小眼的衛兵,隻留下自己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那裏。
紅收回目光,望向男人,德萊文也在第一時間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神秘的“總管大人”。
那是一杆槍啊!那不是一個人!
男人的右胸裸露在外,被繃帶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像一把如龍的長槍!
紅盯著男人的臉,深邃的雙眼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狀的色彩,他就這麼看著他,似乎想要把眼前這個如槍的男人的臉給活生生印到自己的腦海中,他看著他,一動不動,就是看著,狠狠地看著。
總管大人站在那裏,臉上似有喜悅,似有激動,但更多的確是一種很負麵的情緒。
這種情緒德萊文很熟悉,因為這是一種小孩子做錯了事才會露出的表情。
驚惶。
如孩童般的驚惶。
總管大人在紅的審視下,竟然顯得有些眼神躲閃,局促不安!
紅終於收回了目光。
“三弟刺的?”他打量了一下男人右胸的傷。
“是。”
“他當時一定很生氣。”
“是。”
“他也一定說了不少嚇唬你的話。”
“是。。。”
“但你在他麵前表現的,一定比在我麵前表現的要冷靜的多。”
“。。。是。”
“為什麼?”
“。。。”如槍的男人主動隱藏起了自己的鋒芒,低下了頭。
“因為幾個兄弟中,你最聽大哥的話,最佩服的人是十二弟,最不怕的人就是三弟,而最怕的人就是我,你的二哥。”
“。。。是。”
“這也是我困惑了整整二十八年的問題,你究竟怕我什麼?”紅皺著眉頭問道。
“。。。小時候我尿床,大哥他們一般都會揍我一頓,然後把我的褥子拿出去清理,但你不一樣。”
“哦?我不一樣?”紅詫異地揚了揚眉毛。
“是,你不會揍我,但你也不會管我,不會給我洗被褥。結果我那天晚上就隻能還睡在又騷又濕的被窩裏。”
“噗!”
德萊文聽到這個孩子氣的理由,忍不住笑出聲來。
紅也笑了,隻是沒有出聲,他的嘴角微微揚了一下,算是笑。
“不錯,我為什麼要管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就應該承擔起責任。”他凜聲說道。
“就像你二十八年前做出的事一樣!”
這一句話,讓總管大人挺拔的身軀不可抑製地一陣搖晃。
死寂!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再次回歸冰點。
紅抬起手,食指尖筆直地指向德瑪西亞皇族的旗幟。
“那裏,舒服嗎?”
男人深深地低下頭,沒有回答。
紅慘烈一笑,把手指收回,指向自己滿頭觸目驚心的慘白長發。
“這個,好看嗎?”
男人微微抬起頭,望了一眼紅的白發,喉嚨中發出一絲近乎悲泣的嗚咽。
“小弟,你知道嗎?二哥給自己起名叫紅,就是因為自己那一頭引以為豪的火紅色頭發。但是小弟,你知道嗎?那一頭紅發,在二十八年前你走以後的那個晚上,生生變成了這滿頭的雪花啊!”紅麵無表情地望著總管大人,認真地說道。
一夜白頭!
一夜白頭!
“二哥!”如槍的男人悲呼一聲,眼角間已有淚珠劃過,他絕望地望著紅,似乎在乞求後者不要再說出那般殘忍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