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傅欽(1 / 2)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

——王冕《白梅》

第一縷陽光射進屋子的時候,床上的人兒挪動了一下身子。我對光線還是那麼的敏感,八歲開始我就見不得陽光,隻要被陽光接觸我就覺得身體會被灼傷,直到安丞昊的出現這種症狀才慢慢減緩。

想起那些見不得光的日子,我特別懷念佳佳。是他天黑沒亮把我送進教室,是他遲遲不歸把我送回家,也是他擋住一切的輿論強製落下班上的所有窗簾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六年。這六年如果沒有安丞昊的出現,如果沒有他時不時惡作劇地拉開窗簾我不可能對白天的那麼適應。

這世界無論存在於哪個角落都不是環境適應人的,而是人適應環境,適者生存。安丞昊對我來說是什麼呢?惡魔,撒旦,花花公子,不,還有個別稱叫天使,玩世不恭的天使。

血祭的後遺症,沒有任何症狀,很突然我的五髒六腑痛得撕心裂肺。我終於體會到別人身上的痛楚了,他媽的血祭,受傷的人不會痛,痛的人又明明沒受傷!還有身上還帶著被折騰後的酸楚,為什麼生小孩痛的是女人,經期會痛的是女人,而這些事情過後痛的也是女人啊。他媽的,我不要做女人啦!

突然一隻溫厚的大掌把風皓月柔若無骨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裹在掌心裏,旁邊的人醒了過來。他用他微微冰冷的手指捏著我的耳朵,確切地說是捏著我的耳釘來來回回地撫摸著:“是你,真的是你!神跡有它認定的主人,除了你誰也套不上。”

套上了是不是就不能摘下來?想起司承傲強行套在我手中的戒指我不禁一怔。那戒指也叫神跡,可安丞昊他可是盯著我的耳釘說的啊。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溫柔地說道:“神跡是一套的。除了耳釘還有戒指,項鏈和玉佩。”我熱切地看著他,很希望他能為我解開命運跌宕的緣由。可就這眼神,可能使他誤會了,他身體竟然起了變化,男子的生理反應!我忙拉著被子跳出有他氣息的所在。

可這一拉,我看到了床上不可思議的血跡。這身子是第一次,對,是第一次,昨晚那痛徹心扉的疼痛不是受傷轉移所致的,是這身子真切的疼痛!這是怎麼了?朱丹晨不是和傅欽結為夫妻了嗎?她不是夜總會的頭牌嗎?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是那麼的妖豔,低胸漏背超短裙還一臉標準的媽媽桑的樣子。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我不是故意的。傅欽啊,你沒有背叛我,沒有背叛我!對吧,你沒有背叛我?可這究竟又是怎麼了!你為什麼非要娶她而不娶我,我那樣拋下了尊嚴去求你,你還是不娶我。

我和他認識那年,我們都隻有八歲,惡夢還沒纏上那時候的我。我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風仿佛失去了理智,刮得樹枝都紛紛斷落,路上沒有一個行人,但我沒辦法,我必須回家。那天很奇怪,一向會來接我的父母都沒有出現。我一直站在一條河裏停駐不前。

橋斷了!雨下得很大,水漲得厲害,我知道隻要繞回學校走另一條路也可以回家但要3倍的時間。我不是一個喜歡走回頭路的人而且那天我有不好的預感,我爸媽出事了,我必須從河裏過去,所以我一直站在河邊想辦法。

雨打在臉上很疼很疼,但我並沒有撐傘而是把它往河裏插試探水的深度。水很深,淹沒了一米高的傘。我把河邊的大石頭一一扔進河裏希望有個墊腳的可水依然很深,看著傘上趴著的螞蝗,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哭了。我才八歲啊,看著滑溜溜會蠕動的東西除了惡心地想吐還害怕得要命啊,我忽然想起了電視裏一個人被螞蝗爬滿全身的情景,眼淚就刷刷刷地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