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王屋山劍琛追責 天壇峰八道結義(2 / 3)

青木子提了藤球,躍下地來,在腳背上顛了兩顛,又拿起藤球,看著被顛得七葷八素、滿身掉毛的蛇雕,道:“服不服?”

那蛇雕道:“你使詐!”

青木子抬起左手,搔了搔頭皮,道:“嘴硬?”他抬頭向四周掃視一眼,林中大樹忽然晃動起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些大樹上的枝條忽然延伸,宛如一條條皮鞭抖將起來,向諸異類、江湖武人抽到。

諸異類、江湖武人立時慌了手腳,有些揮舞兵刃招架,有些現了原形升空躲避,有些噴出妖火,去灼燒抽到自己跟前的枝條,林中登時混亂不已。

異類中突然躍出五道人影,齊齊仰頭發出一聲狼嚎,十隻手掌變作毛茸茸的狼爪,於樹林中竄高伏矮,狼爪揮舞間白光閃動,斬斷周遭枝蔓,同時向人群中撲近。

擋在最外圍的玉清、上清眾人立即攔截,但那五個狼妖行動極為敏銳,狼爪揮舞間豁開十餘個道人的咽喉。

劍琛叫道:“找死!”一起劍訣,寶劍躍上頭頂,放出無數劍罡,向那五隻狼妖射去。

隻一瞬間,五隻狼妖被突然落下的劍罡射得千瘡百孔,倒斃當場。

玉清群道正自送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腳下異動,隻見地麵突然壘起一道道並不規整的土粱,土粱快速延進群道中央。

侯氏兄弟相顧一笑,叫道:“來了一窩兒會打洞的!”兄弟倆身子一縮,變作兩隻狸貓,弓背炸毛,環在衛淩羽腳邊。

衛淩羽正自驚詫,卻見那幾道土粱延伸進來,到自己腳下,幾隻土黃色的爪子先後破土而出。衛淩羽急忙跳開。

衛憐釵突然尖叫道:“哥,救我!”

衛淩羽見她左腳被一隻爪子撓住,殺機一起,鳴鴻劍出鞘,正要去斬那爪子,侯不白變得狸貓突然撲出,頭往那洞中一探,叼出一隻旱獺,再一口咬其喉嚨,便給咬斷了氣。

侯不白變回人形,捏住旱獺尾巴提起,道:“這東西膽小怕事,怎麼也敢來作死?”

衛憐釵從未見過妖物,適才被旱獺撓住鞋子,駭得魂不附體,這時驚魂未定,見侯不白提著死旱獺在身前晃來晃去,又嚇得尖叫起來,縱到了衛淩羽身後。

侯不明依舊是貓身,先後將幾隻旱獺從洞中捉出咬死,變回人身,道:“嘖嘖嘖!這些小東西得了點微末道行,膽氣也跟著倒壯了不少!”

說話間,劍琛已經將劍罡收攏,聚於身周繞行,他縱到外圍,衝進異類群中。諸異類忌憚他身周劍罡厲害,不敢抵敵,泰半逃散。那些江湖武人見諸異類逃竄,也隻好收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紛紛潰逃。

不多時,四周妖物散盡,剩下幾個道行高深的異類,見三清群道人多勢眾,縱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也隻好憤憤離場。

眼見異類及各派江湖人士散盡,衛淩羽長出了一口氣,做個四方揖,道:“衛淩羽謝過各位道友了。”上清群道回禮。

劍琛收了劍罡,道:“純青琉璃心既然為你所得,我也不跟你來搶。不過,令師當年欠下的血債,可得你來還!”

衛淩羽道:“劍琛道兄,你……”

劍琛挑眉道:“玉清教下的各位同道,師門與玄陰觀上代有仇的,盡可以站出來。其他人不想惹事的,趁早走開!”

他話音甫歇,玉清眾人之中立時炸開了鍋,有人道:“我師祖當年被胡升泰斬了一條手臂,這筆賬不能不算!”還有人道:“劍琛師兄,此舉有傷我玉清、上清同宗之誼,恐怕……”

林婉怡氣得直跺腳,道:“劍琛,你……你想挑起我玉清和上清之間內訌麼?”

劍琛冷哼道:“我師父對我有恩,我師父當年給老狐狸刺傷,身為徒弟,這仇我當然要報!”

林婉怡道:“刺傷你師父的是他師父,你幹麼不去找他師父報仇?卻來這裏為難他!”

劍琛指著衛淩羽手裏的鳴鴻劍,道:“鳴鴻劍是玄陰觀曆代觀主信物,老狐狸把這劍都傳給他了,八成不在人世了,我上哪兒找他去?”說著,一聲冷笑,指著衛淩羽道:“姓衛的,父債子還,這筆賬隻好著落在你身上了。你要有種,就站出來與我分個高下!”

此事是劍琛師門禹明宮上代與玄陰觀上代之間的恩怨,劍琛如此咄咄逼人,上清群道卻不敢幫襯衛淩羽,因為一旦將矛盾鬧大,說不準就會演變成玉清、上清二教之間火並,誰也擔不起挑起三清內訌的責任。

衛淩羽見上清同道並不吭聲,心想也不能教他們為難,大步流星地走出來,道:“劍師兄既然要尋仇,那便衝我來好了。”

劍琛雖然自負,頭腦畢竟活泛,他三番五次挑釁衛淩羽,為師報仇隻是冠冕之辭,實際上還是想在林婉怡麵前挫一挫他的銳氣,見衛淩羽竟敢應戰,尋思:“這小子的拳腳、劍法都比我高明許多,我想勝他,非得在劍術上下功夫不可。隻是他那三陰戮妖刀不知練到了何等層次,倘若也練到了身劍合一的地步,我使斬妖劍罡訣也未必能贏。”擔心戰他不下,折了自己的麵子,便道:“師門與老狐狸胡升泰的有仇的,都站出來!”

玉清群道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有些人師門上代確與胡升泰有仇,但玉清、上清近二十年來再沒起過太大的矛盾,如正揪著上代恩怨不放,挑起事端來,隻怕祖庭降責。

劍琛見無人響應號召,冷言嘲諷起來:“師者如父,師長給人殺了,還能忍得住,各位還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

玉清眾人聽他冷嘲熱諷,臉皮通紅,有一個受不得激的跳了出來,叫道:“老狐狸殺我師伯,這筆賬是該清算!”他這一帶頭,又有幾人向後走出,站到劍琛身側,義憤填膺地細數胡升泰昔年惡端。

那幾人情緒高漲,罵辭絢爛堆砌。玉清群道之中,有不少人師門上代與胡升泰結下過梁子,呼啦啦地又走出十幾人來。

林婉怡見場麵有些失控,道:“你們……你們膽大妄為,膽敢挑起三清內鬥,我回去一定稟明掌教,請他老人家定奪。”

向著劍琛的玉清群道麵色為變,他們皆知林婉怡是掌教真人赤誠子的關門弟子,她如真回到玉虛宮參上一本,那他們恐怕真沒有好果子吃。

劍琛將身邊眾人神情盡收眼底,道:“公道自在人心。師妹,你何必給我們頭上戴這麼大一頂高帽子?我們又沒向上清同道做什麼,隻不過要向姓衛的討還一些債而已。我不相信掌教師伯會聽信你片麵之詞。何況法不責眾?”他“法不責眾”四個字出口,身邊眾人臉色緩和了不少,均想他所言不差。

林婉怡無可爭辯,看向衛淩羽,向他輕輕搖頭,意示他不可衝動。

衛淩羽見她眼神中倍是關切,心頭不禁一柔:“她怕我給這些人傷了,我何必讓她替我擔心?”自忖不是這十餘道人之敵,也有暫時忍氣吞聲的念頭,忽然聽劍琛道:“老狐狸飛揚跋扈得緊,可別是教出了一個無能軟蛋!”

衛淩羽聽他一口一個“老狐狸”,這口氣無論如何是不能忍的,怒道:“你嘴巴裏放尊重些!”

劍琛道:“老狐狸若不升天,我遲早也該打得他屁滾尿流!”

衛淩羽怒不可遏,正要提劍刺他,侯不明卻突然大叫起來:“啊唷!好臭,好臭!老二,有人亂放狗屁!”說著捏住了鼻子。

侯不白也捏緊鼻孔,怪聲怪氣地道:“老大,你這話大大的不對!既然放的是狗屁,那自然不是人了!”

侯不明道:“是極,是極!是隻喪家之犬!”

侯不白道:“哪裏是喪家之犬?分明是喪家之小犬。”

侯不明道:“怎麼是喪家之小犬?”

侯不白道:“老的給人家打成了喪家之犬,小的可不就是喪家之小犬?”

劍琛怒道:“姓侯的兩位,你們嘴裏不幹不淨地說什麼?這是我禹明宮跟玄陰觀的梁子,你們黃庭觀也要來插一杠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