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的,咱家又不是蛔蟲,自然不如盛姑姑清楚。”
南秋霽點著了煙絲兒,紫玉煙杆自他手中拿著,吞吐出一口縹緲的霧來。
這煙絲兒是鄰國進貢的,勁兒要比尋常的絲子大上不少。
南秋霽不知是疲意上湧,還是混沌了神思,總歸是許久都不曾言語。
盛綺芳就一直跪伏在地上,身子都被硌到生疼,也不敢動彈一下。
天邊又開始冒下細碎的小雨,淅淅的自屋簷墜落,逐漸淋濕地麵。
盛綺芳後背的衣衫濕了整片,初春寒涼,冷氣入骨。
“千歲。”
這場無聲的威壓,直至知音過來後,才被打破。
“什麼事兒?”
南秋霽自薄煙朦朧回首,煙杆子上墜下來的鈴鐺磕在榻上,發出脆響。
知音先是收傘深躬下去,隨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渾身濕透了的盛綺芳,這才走上階梯到了屋簷底下:
“千歲,慈福宮的人來報,陛下於午時被大皇子的侍從帶走,至今不曾出來。”
他說這話時格外加大了音量,咬字極重,是故意講給盛綺芳聽。
“看來咱們的這位小皇帝異常搶手,這一個兩個的,三天兩頭要把她往自己身邊拉。”
南秋霽掩住唇,浮起的笑意不達眼底。
“既然今日這樣熱鬧,咱家若是不去瞧瞧,豈不是辜負了大皇子與先皇貴妃的好意。”
他站起來滅了煙火星子,將煙杆遞給知音拿著。
“桑域,去備水。”
翻轉一夜,身子有輕微的黏膩感。
這樣進宮,定然是不會舒服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差。
要想看戲,必須得先準備個好心態才行。
……
續隨無故感覺背後一涼。
好像要倒黴了,但又覺得不像。
她窩在薑寒朔的太師椅上,咽下最後一口吃的,終於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你們這種東西,不是隻需要被供奉或者吃些靈食麼,為何還要吃飯?”
薑寒朔麻著張臉,麵對一書桌的空盤子,生平第一次有種無語感。
“我現在是人,不吃飯會被餓死的。”
續隨捧起杯水猛猛灌,順便抽空留給薑寒朔一個類似於看白癡一樣的眼神。
靈養的是她的魂體,食物養的是肉身。
等她到時候修養好了,把禁地裏的身體挖出來後,屆時要養的,比現在更要麻煩。
畢竟一個死了近千年的血肉,雖然不曾腐敗,但用起來肯定不會太順利。
“南秋霽難道不給你吃飯嗎?”
薑寒朔聽著她的描述,總覺著哪裏不太對。
按理來說,他要用她,定然不會給的太差。
一日三餐肯定是要有的,不然真餓死了,找誰去攬權。
“給了,但就一頓。”
續隨有些哀傷,小太監什麼都好,長相也好用起來也好,就是脾氣太差。
要不是她認定了他,薑寒朔也挺不錯的。
人傻錢多,還好騙。
“三天就吃一頓,難怪你能一下頭吃本殿一天的量。”
薑寒朔這會兒是真心佩服,得虧她不是人,不然真會被虐待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