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語:
“曆史告訴我們,每個人的前途命運都與國家和民族的前途命運緊密相連,國家好,民族好,大家才會好。”
——代題記
開
篇
父母養育我們兄弟姐妹十一個,五男六女,我們是個大家庭。
從上世紀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十一個兄弟姐妹一個跟著一個來到這個世界上,擠進這個大家庭。不知道每位投胎前是否認真做過選擇,圖的什麼,是看好父母的嚴慈,還是看重一奶同胞的親情?是來故意添亂,還是來共建家園?也許,都來錯了;也許,每個人都認為自己來對了。不論對與錯,既然來到一個共同的貧困大家庭,就要緊緊牽起手,共擔苦難,共度人生。
我的大家庭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全家人安分守己度日,勤勞節儉過活,從不惹是生非給社會添麻煩。雖然熬過了饑餓的威脅,卻沒能躲過政治禍患的野蠻摧殘。一家人在極度貧困中立足,在天災人禍中求生。
兒時的稚真伴隨成長的渴望,青春的理想遭遇現實的無奈,衝動的抗爭較量殘暴的愚昧,未來的憧憬撕扯脆弱的理智。風雨飄搖的歲月,我的大家庭被奪去了尊嚴和自由,奪不走的,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親情。辛酸與苦痛,美好與甜蜜,是人生的必然經曆。我們的經曆,從小就浸泡在父母無盡的汗水與淚水中。
父親吳國忠,出生地黑龍江省綏化市,小時讀過幾天國民初級小學。一九三五年十五歲時,考入綏化鐵路司機學校,兩年學習結束,在綏化鐵路機車段做雜役,當司爐,十九歲當上火車司機,後來被調去哈爾濱跑孫吳鐵路線的貨運。一上車,機車頭裏竟有兩個持槍的鬼子兵,這樣跑了幾班,才知道是給日本人運軍火。車組的幾個人秘密相約罷工不幹,躲藏一個多月,被小鬼子警護隊搜捕出來,關進哈爾濱鐵路貨物處的空房子裏,一連拷打十多天,皮開肉綻,死去活來。最後沒查到“通共”的真憑實據,奄奄一息的他們才被放出來。我父親養好傷,重回綏化鐵路機務段。
母親也在綏化出生,沒念過書,吃苦耐勞,善良剛強。母親原本沒有名字,用著名字時,就自報吳楊氏,後來才給自己起名楊玉潔。
母親差不多比父親大兩歲。俗話說,女大一,不是妻。父母兩人爭吵一輩子,也相守一輩子。
我們兄弟姐妹按長幼排序排名:大姐吳桂蘭、二姐吳桂琴、三姐吳桂榮、哥哥吳福順、老二吳福來(作者)、四妹吳桂花、三弟吳福軍、四弟吳福全、五妹吳桂賢、老弟吳福臣、老妹吳桂霞。
我們又俗又土的名字,深含父母對兒女們未來生存狀況的期冀和祝福的心願。哥哥和我的名字,後來有改動。
我家和別人家一樣,曾經有過兩個夢想,一個是吃飽飯,一個是過太平日子。
第1節好心腸的列車長
在中國地圖上,從黑龍江省會城市哈爾濱,順著哈佳鐵路線向東北方向看去,處於全省中部位置,有個歸赫赫有名的紅鬆之鄉伊春市管轄的縣級鐵力市。那是個坐落在小興安嶺南麓的林區城市,也是我們一家人或悲或喜地生活了幾十個春秋冬夏、記憶中裝滿愛恨情仇的故鄉。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新中國百廢待興。我父親經綏化鐵路部門介紹,加入了開發建設鐵力新林區的行列。母親和我們兄弟姐妹仍留在綏化。父親到鐵力一年後的深秋,托人捎來口信兒,說新蓋的房子可以住人了,他脫不開身,讓母親領著我們搬家。
母親抱怨父親,“搬家這麼大的事兒,他都顧不上,他咋就那麼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