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故我在之自序一(1 / 1)

一、關於寫作

對於寫作,我不過是個蹣跚的起步者。這是我第一次正經八百寫長篇,寫作的時候,小說能不能這樣寫可不可以這樣寫的問題一直糾纏著我、困撓著我。

有時候,一個自不量力的夢想同一個卑劣的念頭一樣難於啟齒。從孩提起,我就有一個自不量力難以啟齒的夢想,那就是對文學的癡心妄想。十三歲那年,我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文學是人類精神家園的毛毛雨,對人的靈魂最具滲透力。”也許,不暗世事的我無限誇大了文學的力量,可我一直堅信不移,對文學的狂熱以及頂禮膜拜始終在心中盤根錯節,須臾不曾稍離。從很小起,我世界中的一切景物全隱循了,換言之,我看不到自己周圍的一切,除了文學。她就像誇父前方的那輪碩大的紅日,是我唯一的目標和渴望。我想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路徑去抵達、去靠近。我急不可耐,甚至連讀書都覺得是一種浪費,幾次三番想退學,想孤注一擲投入寫作,可卻又不知寫什麼怎樣去寫,生命就這麼一點一滴在徘徊中磋砣。有時我想,自己就像那隻一心要跳出井底想看看外麵世界的青蛙。然而,不論每一次跳多高就摔多高。多年過去,依然是那隻井底之蛙,能看到的,依然是頭頂那一方小小的天空。直到今天,文學於我依然是黑夜裏頭頂那輪皎潔的明月,可望但終不可及。在日複一日中,心中的萬丈火焰熄滅了,冷卻了。文學夢距我漸行漸遠,我不再是那個單純的懷惴著文學夢豪情萬丈想用一支筆感動世界改造世界的少年,日漸被生活打磨的瑣屑甚至蠅營狗苟。看著漸行漸遠的青春和夢想,我心裏充滿了不舍。脫下這件夢的衣裳,我將隻剩下赤裸的悲傷;丟掉這根精神的拐杖,我的世界將會為之坍塌。

同時我心裏清楚,堅守這個夢,於我無疑是癡人說夢。正如同我哥曾這樣說我:“你無非是多看了兩本雜誌而已。”真的,我無非是多看了兩本雜誌而已。我出生於大西北一個貧窮的不能再貧窮,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小山村。小時候也沒有一個會講故事的外婆,家徒四壁也無什麼藏書可讀。上學時因書價太貴不敢問鼎,隻能是偶爾賣本雜誌聊解饑渴。自己沒什麼文學修養沒受過高深教育,有這樣的癡心妄想讓自己像做了賊似的心裏發虛。有時自己也覺奇怪,是誰這樣捉弄人,把一顆熱愛文學的種子丟在我這樣的人心中,讓它生根發芽,甚至長成參天大樹,讓自己欲寫不會欲罷不能。曾多次在夜裏把雙手舉向天空,對著長天大地默默呼喊:“拿去吧拿去吧!”可第二天醒來,這棵樹依然在心中根深蒂固。

這種葉公好龍式的熱愛,讓我對寫作既沉迷又自卑。別人說自己的東西寫得還可以,我認定他是在鼓勵我;別人說我的東西一般,我相信他確是懂文學的,我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剛寫完一篇東西,也會自我感覺良好,但這種良好的感覺總會轉瞬即逝。

曾有朋友一針見血地指出,我之所以不能寫出東西,是因為對文學太敬畏了,敬畏到一下筆就覺得是褻瀆,是大不敬。文學是神聖的,但也應該用一顆平常的心去對待。也不要試著用手中的筆去改變什麼,你不是魯迅你也注定成不了魯迅,手裏拿得也不是如椽巨筆,能盡情揮灑心中的喜怒哀樂也就足夠。

這也可能是一種很好的借口也可能是自己下筆不能成言的關鍵。想想也是,背負太多,讓自己一提筆就陡感沉重。現在想來這真是可笑至極愚笨至極。多年以來,我在寫作這條路上徘徊複徘徊,卻從來不曾投入其中。薩特說,生命就是一個體驗的過程。我想,寫作亦然。我寫故我在。如果不投身進去,你永遠不解其中真味,不知道寫作多無聊、多荒誕、多燦爛、多激揚;也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多智慧、多感傷。

感謝紅袖,感謝網絡,感謝給我無盡鼓勵的人們,讓我又一次蠢蠢欲動。隻是,現在自己內心一片坦然和輕鬆。我再也不會刻意計較什麼了,隻要能夠揮灑心中的喜怒哀樂就已足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