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葉揚
我撿到那隻小東西完全是個偶然。
我從小就惡心小動物,對,就是這樣,厭惡還不足以表達我的程度,我是惡心,徹頭徹尾的,對這種弱勢的群體表示輕蔑,因為我向來沒有那麼多的愛心和耐心去所謂的嗬護他們。
這對我而言簡直是放屁。
我這一生就對一人柔情相待過,但那人或許是聰明至極,或許是愚笨至極,反正我窮盡一生也無法使他懂我所想。
對於他,我向來是束手就擒走投無路的。
或許是上天可憐我的良苦用心,要知道我一向最不耐煩的就是別人的可憐,但這次,我是真的感謝上天,可憐了我一回。
我還記得撿到莎莎那天是聖誕節剛過的第二天,窗外紅燈綠酒,歌舞升平,當時我坐在車裏,遠遠地往那個堆滿雪的巷子裏瞥了一眼。
天地之間,銀裝素裹,我所看見的是一片寒雪冰簾。
就是那一眼,於是,我便中了我的命劫。
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莎莎躺在醫院病床上,對我微微笑,他說我不愛他時的樣子。
他的態度是令我想不透的決絕。
聽他這麼說,我甚至無法開口反駁。
我隻覺得難受,好難受,像是在一霎之間墜入一片深淵,不論怎麼掙紮都還是一片虛無。
我急切地想讓他明白我,卻不知從何下手,此時的他是我不能掌控的,他變了。
變得不再以我為尊了,我歎我悲,我不甘。
我急了,就掐住他的脖子。
其實我並不想他死,正如他所說的,如果他死了,我就注定孤老一生。
我隻是慌亂,隻是想讓他湊近我。
讓他可以看清我的眸子。
看清楚那裏的惶恐和不安。
我是那麼驚慌。
他的眉眼是那麼熟悉,隻是他的人,卻已經散了,碎的四分五裂,無論我用盡什麼辦法,也隻能抓住一把灰而已。
我這一生僅哭過一隻手可以數過來的次數,卻有三回,是為了他而流。
當杜擎打來電話後,我愣了很久,下意識地摁斷了接聽。
我幾乎可以想象到杜擎此時臉上嘲諷的表情。
風吹到臉上一股寒意,我用手觸了觸眼眸,那裏潮濕溫熱。
到頭來又是為他。
我一腳將身旁的人踹下床,幾乎是逃一樣的逃出了那個我和莎莎曾經朝夕相對的房子。
杜擎說讓我放手,我不想理他。
他不是我。
又怎麼會懂我如今的處境。
他是兩棲動物,少了水還可以靠空氣過活,但我是魚類,莎莎是我的荷塘,我少了他,我必定會死。
我早已想好,如果能讓我找到他,我不管他想不想跟我回來,我都勢在必得。
我早已準備好極盡奢華的金鳥籠,準備好無盡的惡毒和陰險,隻等著請君入甕。
我願做惡人,做盡一輩子,大不了就用一根鎖鏈鎖住他,或者砍斷他的手腳讓他無路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