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吹起曠野上一片綠草的起伏,春日的陽光還很溫和,幾片雲緩緩的漂浮著,小河邊一大一小兩頭牛正在飲水,偶爾對著一個方向低哞兩聲,仿佛是在責怪小主人忽視它們太久了一樣。
二牛躺在草地上,目光呆滯,呆呆的看著天空那幾朵漂浮的白雲,顯然思緒已經不再這裏,他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想起昨天爹和他說的話,他內心就是一陣的迷茫,“二牛,你今天十六歲了,隔壁張河村裏張老焉兒家的三女兒也十五了,聽說長得極標致的一女娃兒,趕明兒讓你娘去說說,看看能不能許著,然後早點生個娃……”
李父說這些的時候,黝黑的麵孔帶著愉悅的笑容,笑得臉上都起了皺兒。為人父者,最大的願望不外乎兒子找個好人家,然後生一大堆的小胖娃子。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啊,外麵的世界才是我想要的。二牛想到這裏,不禁握緊了拳頭,可是好一陣,又無力的鬆開了。是啊,還能怎麼樣呢,家裏在鎮上也沒什麼親戚,同村李富貴家的李瑞說平關鎮好大好大,又有什麼用呢,反正我也去不了,去平關鎮坐牛車就得一整天,家裏也隻有每年秋收才會去一次,一直是他哥哥李方陪著父親去的。想到這裏,他就對李瑞很羨慕,因為說這話的時候,李瑞手裏麵還拿著一個糖人,那是隻有鎮子上才有的東西。而且李瑞家是附近十裏八村有名的殷實之家,他小時候還去過學堂,學過字。學堂先生還特意給他起名李瑞,這一切,都讓二牛很羨慕。
二牛家裏有一個哥哥李方,一個姐姐,還有兩個都是妹妹,他姐姐已經嫁到別的村了,現在家裏就隻剩下六口人。他也有名字,叫李墨,是他父親用一頓飯請一個路過村子的秀才取的。他不知道什麼意思,隻是聽李瑞說是黑的意思,李黑?可是他並不黑的啊。不過想到村裏麵的狗蛋,二剩子連大名兒都沒有,他就覺得很安慰了。
李墨就這樣子躺在草地上,呆呆的看著天空潔白的雲朵漂浮著。慢慢地睡著了。
“哞,哞”李墨是被牛的叫聲弄醒的,看了看天色,日頭已經落了大半了,飄在天空的雲彩也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美麗的晚霞,遠遠的還能看到一縷縷的炊煙,那是李家村開始做晚飯了。李墨又想起平關鎮,又想起李瑞,還有他的糖人。咽了咽口水,最後,李墨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牽著牛默默向家裏走去。
第二天,天剛微明之際,李墨就被一陣喧鬧之聲吵醒,迷迷糊糊間聽見李母的絮叨,什麼“穿體麵點”“帶上老大”“張老焉”“提親”之類的話,李墨嘴角流下一絲晶瑩,砸吧下嘴巴轉過身子又睡著了。李墨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家裏就他和他兩個妹妹了,“二妞,爹,娘,還有大哥呢?他們去哪裏了?”“娘和大哥去張河村了,爹說他自己先去地裏了,鍋裏的吃的還熱著,你吃了也過去。”李墨的妹妹二妞憨憨的回答著。
李墨走出家門,陽光正暖,舒展了一下筋骨,左右看了看。卻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平常這個時候李遠福大爺肯定會在村子裏轉悠的,還有去年嫁過來的張嬸也會坐在門前整理桑麻的,還有狗蛋和二剩子也會來找他去放牛的。隻是這個時候卻是全部不見了。而在離他家較遠的村東頭卻是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的吵鬧,哭泣,喝令的聲音,眉頭微皺,平日裏,村子從來沒有這麼吵過,正想著的時候,卻是感覺天空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兩個身穿布甲,長得高大粗壯的男子,進了屋,一看到他,很明顯眼睛亮了一下,在李墨還迷惑之際,大手一抓,直接將他抓在手中,提了起來,要知道,李墨雖然長得不是很高很壯,但是因為常年幫父親勞作,身體還是很結實的,可是卻被人提了起來,沒等他吃驚完,那個人就提著他走了出去,沒有看他兩個妹妹一眼。
“你們幹什麼?放我下來,救命,爹!”李墨不停的掙紮著,隻是對方的抓住李墨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在李墨還驚慌失措的時候,就被帶到了村頭上,此時村頭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就聽見旁邊的人議論紛紛,說些“征兵”,“要命啊”之類的話,這時一個和其他人穿著略有不同的人走到場中,他神情嚴肅,周身帶著濃濃的血氣,大吼一聲:“肅靜!”他這一吼,卻是帶著戰場上濃濃的殺伐氣息,一下子就將李家村的村民震住,,村頭立刻變得落針可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