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厚在嘈雜聲驚醒。

其中,老三宋成信的聲音,尤其好認。

“誰?這是誰送過來的?”

宋成信手裏拿著一件東西,像是衣服模樣......

溫詩詩站在宋成信身後,想往人群湊,卻被老十宋成新抱起來......

捂住眼睛,往相反方向走。

“有什麼好看的呀?是小孩子不能看的東西。”

溫詩詩剛蹙起小眉頭,見十哥手裏攤開一把蛤蜊肉......

瞬間對別的事,失去所有興趣。

宋成新露出了然的表情,抱溫詩詩走到一旁,提醒其他婦人,暫時不要讓孩子們過去。

“大哥!”

見宋成厚起身,宋成信遙遙喊了一句。

宋成堅朝大哥招呼,他守在存放土招搖的木桶旁。

防止因為好奇,身後無人照看,發生意外事故。

宋成厚快步走近,蔣薪餘醒來,也跟了上來。

隻見宋成信手中,是一件被裁開的衣裳,上麵幾行紅字。

宋成厚俯身一聞,不由得沉了臉色。

是血。

沒有動物血自帶的腥味,極有可能,是人血。

蔣薪餘看他表情,也上前聞了一下,心裏懷疑。

從宋成信手裏接過衣裳,仔細辨認上麵的字,見秦山就在身旁,也遞給他看。

“大哥,怎麼辦?”

宋成信開門見山。

考慮到漁婦和孩子心情,他們說話,都盡力壓低聲音。

天還未亮,隻露出曦光,漁民和疍民們還未睡醒......

聚在一起商討的,是昨晚負責值守的老四三人,和蔣家手下幾人。

宋成厚環視四周,發現周遭平靜,與睡前並無兩樣。

即便如此,蔣家手下也自覺在幾個方位站崗,保持警惕。

宋成厚看向眾人,“誰最先發現的?”

蔣家一名手下站出,緩緩道,“稟公子、少爺,秦管事,是我......

清晨我正值守,查看岸邊動靜。

光線亮了一點,依稀看見,水上有個包裹飄了過來。”

他用手比了一下包裹形狀,“方方正正,用繩子係著,而周圍什麼人也沒有......

我心裏懷疑,便下水打撈上來。

發現,外麵包裹了幾層油紙,用蠟封得牢實,裏麵的衣服才沒被打濕。

就是大家見到的這件衣服。”

宋成厚點頭,看向蔣薪餘,見他將衣服遞還回來,示意由他來問......

宋成厚又問其他值守的人,得到相同答案,沒有發現異常。

也沒見可疑行跡。

“大哥,我覺得太奇怪了!”

宋成信發表意見。

宋成厚看向他,示意他繼續說。

“不說這海麵遼闊,咱們人多,但也隻守著這麼一塊地方......

這東西怎麼偏偏就這麼巧?剛好能被咱們的人發現?”

剛剛說話的蔣家手下,忽然變色。

不等他解釋,宋成信先解釋說,“兄弟,別誤會,我不是說的自己人......”

看向大哥,“從幾天經曆台風,我們都知道,風速、海水流速和方向,都能影響這個包裹的去向......

可是,它偏偏就那麼精巧,比送到咱們麵前。”

“說結論。”

宋成厚斂容。

“大哥,我是這麼看的。

要麼,它是被人在近海處投放......

這樣,就可以根據水流速度和流向,控製投放地點,確保咱們撈起來......

要麼,它就是被島上的人投放,假裝成從海上來。

至於目的,和昨晚一樣,應該是為了迷惑咱們,掩藏他們在島上的事實。

總之,它絕對不可能是從遠海的地方,‘意外’地飄過來!”

宋成厚聽完,讚許地點點頭。

宋成信見狀,靦腆地有些不好意思。

視線轉向其他人,老四幾人,蔣薪餘和手下,都認同宋成信的判斷。

宋成厚沒說話,攤開手裏的衣裳。

幾行血紅的大字,潦草寫在其上。

“若要人命,準備四千兩,五日後送到撈珠船出事地點。否則,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