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邶國流傳著一句話,木下村人人皆醫者。
葉南眠的眼神看向婦人來的方向,那裏有大約三十來號人,人群裏還有個熟悉的身影——東方紅!
東方紅也意識到男人的眼神停在了自己身上,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趕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道,“葉將軍,她的確跟我娘們一個村,是木下村的。她也確實曾在木神醫的醫堂做過事。”
葉南眠收回了目光,“你手裏端著的是什麼?”
“是酒,酒能散熱。”婦人小心回答道。
“酒?”男人的聲音裏帶著疑惑,酒不是越喝渾身越熱嗎?什麼時候能散熱了?
“你讓開!讓這位大嫂給我擦身子!”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葉南眠身後傳來,他猛的回頭看去,原本還奄奄一息的女子不知何時坐了起來。
“阿姐,你醒啦!”
“祝姐姐,你醒啦!”
看著哭成一團的三個小蘿卜,祝無恙想笑卻又笑不出聲,不過是淋雨導致了感冒發燒,被這三個小家夥硬生生哭出了一種她馬上就要死的感覺。
還有那個男人!
祝無恙眼神無力的漂了過去,她真怕自己晚出聲一秒,這個男的就會上演偶像劇裏無腦的劇情,衝進雨中,淋濕全身,然後在跑回來抱住她。
“祝無恙,你醒了?”
“嗯。”
她不是醒,是叫‘垂死病中驚坐起’,她怕但凡晚一秒這男人就會耽擱別人治療她一秒。
“有勞這位嬸子,為我擦身了。”
祝無恙蒼白的臉上露出真摯感激,身為現代穿越來的,她自然是知道婦人口中所說的用酒散熱的原理,物理降溫嗎!
“不……不辛苦,姑娘對我們村人有恩。”婦人衝祝無恙見了一禮,繼續道:“所以我們不能看姑娘被……被耽擱了。”
眼神又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如黑麵神一般的男子,一時不敢有動作。
“葉南眠,你是饞我身子嗎?”
這女人問的是什麼話!什麼叫饞她身子?
男人原本陰沉著的臉頓時一紅,隱隱還浮上了一層薄怒。
“你饞我身子,你還不轉過身去!你這麼一直盯著,這位嬸子怎麼給我擦身!”
葉南眠瞬間轉過身,想了想關轉身還不行,立刻邁開大長腿就要走。
“等等!”祝無恙喊道。
葉南眠一頓,保持著背身沒有回頭,聲音沒來由的一啞,“還有什麼事?”
“你抱我去馬車裏,總不能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擦身子吧。”
山洞的入口雖不大,但還是能容馬車進來。
“男女授受不親,我喊個嬸子來扶你。”
男人丟下這一句,便走開了。
祝無恙看著葉南眠找來的婦人,不由的嘴角向下一扯。
這個男的不僅是個記仇的還是個懂得嘔心人的,山洞裏那麼多婦人不找,他找了牛嬸!那我隻能祝他以後找跟牛嬸一樣的媳婦!
“阿嚏!”
靠在洞門口的男人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噴嚏。
葉南眠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中疑惑道,我這是被那女人傳染了,也要得溫病了嗎?
不由的緊緊了衣領,剛想回洞裏。
卻見雨中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穿著蓑衣,身形嬌小,看她走路的姿態應該是個女子。
另一個則是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麵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麵具。
在這般嚴寒又下雨的天氣裏,不僅沒有穿蓑衣,就是連上衣也沒穿,裸露在外的肌膚盡是紅色的,渾身上下透露出詭異的氣息。
“誰?”葉南眠的聲音滿是警告。
穿著蓑衣的那位,看了一眼身旁的麵具男,咬了咬唇,緩步走了進來。
“誰!”
葉南眠直接拔出了墨刀,刀鋒指向二人。
“祝如意。”女子停在了刀鋒的正前麵,抬起了下巴,露出一張蒼白的俊臉。
聞言,葉南眠淡淡的掃了一眼,祝如意?就是東方紅口中的聖女。
正愁怎麼去找她,想不到她卻自己找來了。
葉南眠犀利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了幾次,最後落在了女人身後的麵具男身上。
“他不是東方曜。”祝如意下意識的向前半步擋在麵具男身前。
“死人,晦氣。”
祝如意微微一怔,眼梢微紅,垂下了眼眸。
“他還不是死人,不過快了。死之前,他想見下他未過門的妻子,祝無恙。”
雨勢漸漸小了起來,同時天色也沉了下來,。
抬眼看去,無光,無月。
仿佛是把濃墨重重地塗抹在了天上,厚重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