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恙醒來時,窗欞半開著,遠處清洌的蠟梅香氣衝淡了滿屋的藥味。

床前一字排從低到高站著三個麵色凝重的小毛孩,正是祝平安,紀淮澈與祝順順。

“祝姐姐,你醒啦!”

紀淮澈率先反應過來,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湊上前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指揮祝無恙張嘴伸舌,一番操作後皺著眉頭跑了出去,祝順順歎了一口氣跟著跑了出去。

祝無恙一見這架勢,嚇點有點發懵,“我……我發……發病了嗎?快死了嗎?”

“阿姐,你隻是喝醉了!”

站在床前的祝平安吸了吸鼻子,小嘴微微一扯。

“哈?”祝無恙如釋重負,還好還好,隻是喝醉不是要嗝屁。

“阿姐,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那麼多?”祝平安抱怨道。

祝無恙瞟了一眼床前的小人兒,“你懂啥,喝酒喝到醉,榮華又富貴。”

忽然一拍腦袋,著急道:“葉南眠呢?”

“葉大哥一大早已經帶人去上仙山了。”

祝無恙一骨碌坐了起來,“什麼?已經去了嗎?怎麼不等我?”

床邊站著的小小人兒歎了口氣,頗為無奈道:“阿姐,葉大哥他們醜時就出門了,而那時你睡得就像咱家養的年豬一樣,怎麼也叫不醒。”

祝無恙嘴角僵硬地浮出一抹笑,這孩子是個會形容的。

“沒事,我跑得特別快,我去追他們應該能趕上。”

“趕不上。”祝平安搖了搖小腦袋,“現在已經末時了。”

“末時?現在是末時!怎麼可能呢,我不可能睡這麼久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啊。”祝平安一臉淡然,“葉大哥說他可以解決好上仙山的事情,讓阿姐你不要擔心。”

“他如何解決?他身邊隻有一個丁副官,其他都是三腳貓的功夫。”

真不是祝無恙看不起昨日那些士兵和假馬匪,實在是他們……

好吧,實在是他們太小,太弱了。一看就是拉來湊數的,並不是那種常年在軍營裏鍛煉出來的。

“阿姐。”祝平安像是看穿了祝無恙的心思般,吐槽道:“你先擔心好你自己吧。葉大哥可是上邶的殺神,大將軍。要是這區區一個山寨他都平不了,他就愧對他這個身份。”

祝無恙點了點頭,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忽然她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一個念頭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

“祝平安,你真的隻有五歲嗎?”

祝無恙定定的看向眼前的小蘿卜頭,長得都還沒她腿長,心思想法卻這般成熟,這不擺明了要麼穿越,要麼重生。

她是越看,心裏這個想法越清晰,幹脆一咬牙,兩隻手扯著祝平安的臉頰,大喊道:“現身吧!你到底是誰?”

“哇!”祝平安直接哭出了聲,甩開祝無恙的手,打開門跑了出去,邊跑邊喊,“紀淮澈,紀淮澈你快來看看我阿姐,她好像變成……變成傻子了!”

屋內,一大三小。

祝無恙被三小隻的六隻眼睛盯得發毛,忍不住小聲嘟囔,“你們別這麼看著我啊!我又不是妖怪。”

“躺下!”

三小隻異口同聲。

“好好好。”

祝無恙選擇妥協,乖巧地上了床。

“伸手,搭脈。”紀淮澈端起凳子坐到床邊,衝祝無恙伸了伸手。

祝無恙哪敢不從,乖巧地伸出手。

搭脈的紀淮澈小小的眉頭是皺了又鬆,鬆了又皺,好一陣輪換。

“怎麼樣了?我阿姐是不是真瘋了?”祝平安一臉‘我說的沒錯吧’的神態。

“祝姐姐,沒有瘋。隻是她體內縈繞著一股寒氣。”

“是不是凍的?”

“嗯?”紀淮澈遲疑道,“可能是。畢竟今年冬日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寒涼,寒氣入體也是有可能的。”

一聽這話,祝順順急得眼淚珠直打轉,“那這寒氣要緊嗎?要不我們把阿姐放在大鍋裏燒,把她體內的寒氣逼出來。”

躺在床上的祝無恙嘴角一僵,真是我的好妹妹。

她心中自是了然,這股寒氣應該是上次抽獎時,祝幸運塞到她嘴裏的藥丸造成的。

“不用。”紀淮澈擺了擺手,奶聲奶氣道,“祝姐姐體內的寒氣不用逼,之前祝姐姐中毒體內不能燥熱,正好這股寒氣能保持她體內的冷靜。”

“那就一直讓寒氣在她體內,這樣阿姐就不會死啦!”祝順順開心道

“那也不行,寒氣在體內久了會傷了女子根本的,到時候祝姐姐就不能生孩子了。”

“那可咋辦啊?”

就在三小隻為祝無恙生孩子的事情愁成一團時,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祝無恙你醒了嗎?我有事同你說。”

一聽是祝青泉的聲音,剛還在屋內吹胡子瞪眼睛的四人,倒是有了默契,翻了同款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