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我們為什麼要晚上趕路啊?而且為什麼不走官道啊,這山路的土凍的硬邦邦的,跟冰塊一樣。”
村民祝大寶出聲抱怨道,這黑漆漆的山路是又硬又滑,這一路上他光腳滑就摔了好幾次。
論起哄、抱怨這件事,祝福來村的人認第二,是沒有村敢認第一的。
一聽到有人帶頭出了聲,他們像是生怕沒占到這便宜一般,一聲蓋過一聲,“是呀!大晚上趕路,比白日還要冷。凍死我了!”
“這大人還能忍著,這小孩們可是都忍不住了,凍壞了可咋辦?”
“誰說不是呢!”
有孩子的婦人們瞬間成了抱怨的主體,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個沒完沒了。
吵的祝青泉頭都大了,他這會隻覺得自己的命是真的不好。
以他這樣的氣度、學識與樣貌,怎麼說也應該投身在簪纓世族,而不是在祝福來村與這些泥腿子蠢貨混在一起。
不過好在這一切,等到上京就好了。
想到這,祝青泉眼珠一轉心思便活絡了起來,他定要在那個能助他改變命運的人麵前好好表現。
“鄉親們!”祝青泉轉身高舉著手中火把,示意大家停下來。
“我們之所以趕路,是因為白天耽擱了些時間。”
走在隊伍中間的祝無恙撇了撇嘴,這不純純的廢話嗎。
若擱到平時,她一定會出言氣氣他,可這次她卻不能,因為這次連夜趕路的原因是為了救她!
溫家的小毒醫紀淮澈丟了能給她排毒的銀針,所以他們必須去臨近的淮陽縣尋一副,否則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今日我打聽到,前麵不遠的淮陽縣有富人搭棚施粥。”
祝青泉一句話,剛還怨聲載道的眾人,立馬安靜了下來。
“真的嗎?”
“村長,你說的是真的嗎?淮陽縣真有富人搭棚施粥嗎?”
“是的。”祝青泉點頭繼續道:“但是身處饑荒災年,富人就算搭棚施粥也是有定額的。所以我們得連夜趕路,爭取快人一步到達淮陽縣,這樣我們每個人就能喝上熱乎香甜的米粥了!”
論睜眼說瞎話、畫大餅這塊,祝無恙是真服祝青泉,饑荒災年,有什麼比熱乎香甜的米粥更吸引人。
祝福來村的人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也不嫌硬邦邦地滑,也不嫌黑漆漆地嚇人,也不怕孩子凍到了……就怕去往了沒有米粥了,腳程飛快。
行了大約一個時辰,趕路的人群中,不知誰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
“你們看!你們看!那是什麼啊!”
眾人齊齊停了下來衝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看個個嚇得麵色慘白,雙腿直打哆嗦。
黑夜中,山道上,飄蕩著一雙雙墨綠色的眼睛。
走在祝無恙身旁的高老太一拍大腿,“唉喲,我滴親娘誒,這是狼啊!咱遇到狼群了!”
“媽的!”祝無恙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麼叫命運多舛,她如今是體會到了。
災年饑荒,人都餓死好幾波了,她居然還能遇到狼群!
祝無恙無奈地看了一眼山道上,一道道綠光就像激光筆一樣直射而來,當下小臉就垮了下來,這也太多了吧!怎麼說也得有二四、五隻,這就算擱在沒中毒前,也是死路一條啊!
“祝……祝兄,這可如何是好啊?”
祝青泉焦急跑到葉南眠身旁,此時此刻的他也不想要什麼表現了,隻想活著離開這。
葉南眠本就毫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更加的冷,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這些狼,瞧著比他們還要餓。
看到他們就跟看到送上門來的肉一樣,各個嘴角掛著口水。
“祝兄,你倒是說話啊!”祝青泉臉色慘白,焦急地催促道。
葉南眠眉心一簇,轉身衝眾人道:“大家也都看到了,總共有二十五匹狼,打死了它們,我們在去上京的路上就不用愁沒肉吃。”
“那……那打不死呢?”
“打不死?”葉南眠挑了挑眉,“那就它們把我們當肉吃!”
暗沉沉的天空,傾吐著煩悶的氣息,若不是四周有呼吸聲傳來,祝無恙都覺得這些人被嚇死了。
眼見狼群逼近,這些人還是猶猶豫豫,哆哆嗦嗦沒有表態。
祝無恙眉眼裏露出嫌棄,但若隻靠葉南眠他們,怕也是……
思量到這,祝無恙解開腰中別著的殺豬刀,高舉過頭。
“鄉親們,此時我們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若此刻我們不齊心,就等著親眼看著家人,孩子以及自己成為餓狼的吃食吧。”
“你少在這嚇唬人,大爺我才不會上你當呢,那可是二十幾匹狼啊,我不去,娘!我們走!我們快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