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子剛到我這!”
荷香伸手在腰部上方比劃道。
“唉喲,都十歲了!是個半大小子了,可惜了可惜了!”牛嬸連連歎氣。
“可不是嗎?半個壯勞力呢!”
“若沒遇到這雪災,再過四、五年可不就得說親娶媳婦了!”
圍坐在牛嬸身旁的婦人們紛紛道。
這些女人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歪?這時候不是應該關注鐵蛋究竟在哪裏嗎?怎麼就扯到孩子說親了?
祝無恙低頭看了眼身邊乖巧站著的祝平安,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讓他在十四、五歲就說親。怎麼也得過了華國的法定年齡。
“大娘。您能求求你們村的人幫著我找找孩子嗎?”
荷香拉著牛嬸的手,淚如雨下。
“大娘,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一家人逃荒,除了我跟孩子,其他人都死了!我實在是沒法了!”
荷香見牛嬸麵露難色,當即跪在地上磕起頭。
“求求您了,大娘一看您就是善心人!求求您嘞!”
她善心?那你是沒看到她要吃人的樣子。
祝無恙在心裏吐槽道。
“快起來,快起來!這可使不得誒!”
牛嬸連忙地扶起地上的婦人,祝無恙尋聲看了過去,見那婦人的額頭都磕破了皮,正順著臉往下滴血。
可這叫荷香的婦人卻絲毫沒有反應,一雙眼睛偷偷的瞟著停在原地的板車。
“可別什麼人都往裏麵領,少了東西可怎麼辦?”祝無恙冷冷道。
“祝大丫!你個鐵石心腸的!沒看見這娘子額頭都磕破了嗎?”
牛嬸是一見祝無恙就想起自己被打落的門牙,立刻嗆聲道。
我鐵石心腸?祝無恙心中冷笑,她倒是忘記自己唆使別人吃自己肉時,是多麼人麵獸心了。
“牛嬸,你同她廢話什麼!她又沒孩子,哪懂得為人母的感覺!”
“花大姐,你說啥呢!她不是懷著孩子了嗎?三個月了!肯定有體會的!”臉大如滿月的胖大丫話中帶話的諷刺道。
見有人幫腔,牛嬸頓時又來了底氣,扶著那婦人就往圈中的篝火旁走去。
見狀,祝無恙也不再多話,拉著祝順順的手走到了自己躺著的板車前坐了下來。
不多時,外出尋找物資的男人們紛紛回來。
牛嬸一見那祝青泉,就拉著那丟孩子的婦人上前,眼淚鼻涕一把哭訴著。
“什麼情況?”
獨眼的葉南眠抱著一捆柴走到了祝無恙的身邊,悄聲道。
“這婦人丟了孩子,想求祝家村的人幫著找找。”祝無恙冷淡道。
“丟了孩子?”葉南眠淡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婦人,“她是有孩子的婦人嗎?我瞧著她哭的樣子,底氣十足。”
祝無恙眼眉一挑,想不到他也看出來了。
逃荒路上,饑不擇食,有孩子的婦人更是比沒孩子的婦人要瘦,麵色也更差。
因為有孩子的婦人,除了極個別冷漠心腸的,哪個不是有口吃食都留給孩子。
而這婦人頭發梳得是嚴絲合縫,身上穿的衣裳也幹淨,麵色雖不紅潤但也不差。
“公子……”二人身旁的丁副官話音還未落,就感到葉南眠射來的警告的目光,趕忙改口道:“賢婿啊!要不要提醒下村長?”
葉南眠和祝無恙二人皆是被這一聲‘賢婿’驚得一哆嗦,祝無恙瞧了瞧四周見大家都在各顧各忙著,這才小聲道:“老爹,你叫他有錢就行。不要叫賢婿。記住了,你叫祝大發是個屠夫,他叫祝有錢是你的女婿。”
“知道了!”丁副官狠狠點了點頭。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祝無恙也是看得出丁副官是個心善講義氣之人。
自從做了他們三人名義上的爹後,他也是對祝順順,祝平安頗多照顧。
輪到他拉板車時,他也會心疼祝順順,祝平安讓他倆也坐上去。不輪到他拉時,他也會找機會就抗著姐弟二人。
村裏那些經常欺負姐弟二人的小孩見有人護著他們,便也不敢再欺負他們了。
所以對於叫他一聲老爹,祝無恙心裏也沒有不舒服的。
“女兒,女婿。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下村長呀?”祝大發神色焦急。
而他的‘女兒女婿’就看著輕鬆了許多,兩人對視一眼,回板車躺著的躺著,生火的則繼續生火。
有些人光口頭勸說是沒用的,必須得實打實吃了苦頭才會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