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拓放下杯子,冷笑了一聲,並不動身,“你跟他說,本將軍近日身體欠安,不能吹風,你讓他進來宣旨便是。”
“是!”。
話剛出口,欽差已經走進門來,衝著莫拓滿臉堆笑,施了一禮,“大將軍不必麻煩,在下不請自進。”
莫拓看了看他,也不起身相迎,神情有些傲慢地拱了拱手,“有勞欽差大人。隻是十六前,本將軍帶兵打仗傷到了腿,一到春天就整夜整夜鑽心的疼,莫說別的,就連坐在這裏也不自在,副將你代替本將軍跪下領旨吧。”
副將忙又應了聲,“是!”隨即雙膝跪倒在地。
欽差的臉色變了變,壓了壓心頭怒氣,從懷裏拿出聖旨,念:“茲爾珈洛城大將軍莫拓聽旨。今天下太平,國事安定,特邀大將軍即刻赴帝都領賞。”
“謝主隆恩。”副將雙手接過聖旨,叩了三個響頭。
莫拓直了直身子,有些急促地問,“進宮麵聖?”
欽差說,“是,皇上有意請大將軍去帝都一聚,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莫拓慢慢點了點頭,看向手中的杯子,“加官進爵?難道皇上還要封我個文官坐坐。”
見他的表情諱莫如深,欽差不敢多嘴,隻好抱了抱拳,“在下需盡快回去複命,不可耽擱久留,告辭了。”
莫拓沒料他走的那麼急,沉默片刻令副將送其出門。
欽差前腳剛走,霓裳和雲潮就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剛剛的那習話還在耳邊縈繞,心裏隱隱有些擔憂,她回頭看了一眼雲潮。此時的雲潮,也正低著頭,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莫拓還在思索,——早上剛送了箱珍珠,現在又要封賞……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直到霓裳喚他。
“大將軍……大將軍。”
她連喚了幾聲,才將莫拓從冥想喚回到現實。
“公主有何吩咐?”
“大將軍以為皇帝叫將軍回帝都是為了何事?”
沉思中,他的手不自覺地摸像腰間的佩劍,隻是簡短地說了句,“本將也不清楚。”
“幾時動身?”
“這個……。”莫拓麵露難色。這個在戰場上驍勇異常的大將軍,忽然變的遲疑起來。未定行程,糾纏於心的,竟然是剛剛與自己魚水未成的玉二娘。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剛剛得到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十八年前,東晉國都城有個占地四十畝的青樓名為“羞花坊’,年僅十五歲的莞爾姑娘,以一曲《佳人曲》拔得頭籌,一夜之間成為東晉城無人不知的花魁。夜繁當時還是東晉王側妃眉畫跟前的男優;一天,他聽到下人偷偷談論此時,年僅十六歲的他好奇之心頓升,決定瞞著眉畫親眼見見。他到“羞花坊’時,數十紈絝子弟為了能與莞爾姑娘一刻春宵,不惜紛紛擲下重金,如入魔一般,他第一眼看見莞爾救被她給吸引了。最後夜繁以三千兩黃金為籌,成為當晚出價最高者,抱得佳人。不料,這件事終究還是沒能瞞過眉畫,她聽說之後妒火中燒,命人入夜時分,一把火燒了羞花坊。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巨大的宅院被燒的一幹二淨,裏麵所有人無一身還,誰都以為莞爾死了。其實在縱火人還未到達之前,早有人在茶水裏偷偷地放了蒙汗藥,並趁她熟睡之際,救走。從此之後,她世間再無人見過“莞爾’,她遠離了東晉國,改名易姓為“玉二娘’。
莫拓未必喜歡她,但她是夜繁喜歡的女人,這無形之中成她為身上最吸引住他的最重要的砝碼。
一盞茶的功夫,副將回來,進了大廳,見堂上三個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抱拳,“稟大將軍,屬下已經送欽差出了城。”
“外麵什麼情況?”大將軍問。
“回將軍,夜市秩序井然,起先百姓稍微有些混亂,現在已經平息。”
“嗯。”,莫拓鬆了口氣。轉而對霓裳說,“時辰不早了,副將交代管家騰出兩間上好的廂房給公……”說道這裏想起十幾年前皇上下過的命令——撒花國所有臣民,不許再提起小公主霓裳這個名字,否則殺無赦。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換了稱呼,“騰出兩間廂房給兩位貴客居住。”
“是!”副將大聲領命。
他剛要轉身,聽見遠處的城門又傳來了一聲悠長的號角。
莫拓和副將同時“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