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陳興洪的追悼會在莊嚴而又沉痛的氣氛中開始了,會場上座無虛席。從縣上來的領導致了悼辭,追認陳興洪同誌為革命烈士,從此陳野娃的階級成份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正地在一眨眼工夫,從一個***份子的狗仔子變成了一位革命烈士的後代。歐陽中華很久都沒想通,這樣變化是不是太戲劇性了。

會後,縣上來的領導把陳野娃一家人都叫去,給了三百元錢的慰問金,發給了革命烈士證書,並告訴他,要他繼承革命先烈的遺誌,接好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者的班,由縣革委會決定,陳野娃由縣財政局給安工作,要他盡快料理完家務事,下個月初就到縣組織部門去報到。從此,陳野娃便成為一名國家幹部了。

追悼會開完了,陳野娃一家三口捧著父親的遺像回到了家,誰知道陳野娃的家裏又出事了。

第一個開門進屋的跟鬥蟲突然大聲叫起來:“媽!媽!我爸他,你看他,他咋個了!……”

陳野娃和柳妹跑進屋一看,隻見柴老陝把一根繩子一頭拴在床頭上,一頭拴著自已的脖子,整個身子拖在地下,已經斷了氣,柳妹一看,當時就昏了過去,陳野娃急了,跑出去大喊“來人呀!來人呀!柴老陝死了!柴老陝死了!”

王支書和高東瓜一行人紛紛跑來,看見這情景,隻好搖著頭,說:“這樣也對!這樣也對!……”

高東瓜在柴老陝的床上找到了一張紙,是柴老陝的留言:一支書念道:“這麼多年以來,我把你們拖難了,我不能再拖累你們了,我走後,你們好好過日子吧,請你們帶好柴山。謝謝!我的兒呀!爸爸走了。柴學進絕筆”

柴老陝的死,對陳野娃和柳妹來說,不知是憂還是喜,無法分析出個結果來,還是王支書那句話說得對“這樣也對!這樣也對!”

宣傳隊又“開張”了,不過同學們還是經常被叫到電站工地上去幫忙,你不能光靠動動嘴皮子,唱幾個歌,跳幾個舞拿工分呀,公社的工分不能白拿嘛,這些我們都能想通。

陳野娃去了縣上工作,當國家幹部了,不過他也經常回來,看望柳妹和跟鬥蟲,也來公社看望我們。一切都在順其自然地進行著,沒有什麼可以叫人操心的事,也沒有什麼讓人發愁的事,日子就這樣如水一般自然而然地“流淌”著。

歐陽中華隱隱地感覺到,張倩最近幾天好像有點不太正常,別人看不出來,但歐陽中華卻十分明白,但他想不出她到底是因為什麼事,使她這樣整天悶悶不樂的。宣傳隊的事情多了,他也沒太多深究,任她去吧,女娃娃可能天生就是這樣,哪怕有時就是看了一本有點悲的書也要愁好幾天呢!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把歐陽中華所有青春的夢,打得稀爛,從此,徹底地改變了歐陽中華的人生。

這天上午,劉大伯突然通知宣傳隊的所有人都要去電站工地參加勞動。一大早大家都在禮堂裏集合齊了,可張倩說她有病不能去,要請假。歐陽中華看過一本叫《人體生理衛生》的小書,上麵說女人每個月都要病幾天,人家來月經有啥好問的,生理現象嘛。

電站工地,大家擔的擔,抬的抬,大家幹得十分賣力,歐陽中華看這種幹活的勁頭,個個都像是先進份子,要表揚一下才行。歐陽中華突然想起要把今天的情況記一下,可一摸筆,沒帶,紙也沒帶,問誰誰都沒有,歐陽中華隻好回公社一趟,順便看一看張倩的情況是不是好了一些。

大禮堂座落在公社旁邊的山坡上,孤單單的,旁邊除了一道要垮不垮的圍牆以外,什麼建築也沒有,這禮堂也是多年前的產物,年久失修,顯得破破爛爛的。歐陽中華正朝禮堂走,突然從樹叢中跳出一個人來,著實地嚇了他一跳,歐陽中華定眼一看,原來是劉大伯,歐陽中華正要說話,見他樣子慌慌張張的,正要開口問個明白,隻見他已經走很遠了,歐陽中華感到莫明其妙,喊了一聲;“劉大伯,你跑啥!”他仍然不理歐陽中華,頭也不回。

“劉大伯,你……?”歐陽中華很不解,他是不是在想著工地上那些煩心事?是不是又在為宣傳隊節目排練進度的事操心?算了,不再去猜劉大伯到底在想什麼了,幹部嘛,總有些幹部們才該知道的事,興許別人還不理解歐陽中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