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今天,當我拿起筆就索性寫下“戰友”兩個字時,自己似乎對“戰友”一詞的真正含意有了更加深刻地理解。大家隻要知道“戰友”的含意,你就應該去了解真正軍人的骨頭比鋼鐵還要硬上千萬倍。雖然,我所記述的人物大多是經曆過戰場上血與火洗禮的軍人,但是,當我們麵對現實環境中人生道路的抉擇,生活與愛情,工作與仕途,家庭與同事,上級與下級等等這這些客觀的實際問題,在世紀前後走過的二十八個春夏秋冬裏,每個人的靈魂也就昭然若揭了。

這幾句絕對不是什麼開場白!

為了報道一位在槍林彈雨裏生死與共戰友的英雄事跡,我曾經先後三次去采訪他。早已被無情歲月煎熬出來地酸甜苦辣,自己也不得不從認識郭威到第一次去采訪他慢慢說起。

一九七九年三月十二日的上午九點多鍾,我這個掛著“工農兵”學員牌子的見習記者,從前線指揮部彙報戰況後找回我們報社駐地,隻聽帶隊的總編室老主任轉身一聲令下,自己剛被蜂擁而出的前輩們抬進軍帳還沒有站穩,前線指揮部老將軍的親筆命令就緊跟而來。

哪敢有半點猶豫,我從專程來前線看望大家的老社長手裏搶過《命令》,出門碰上順路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時速四十公裏還嫌司機開的慢。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快到郭威所屬師的野戰指揮所時,自己一眼看見上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師宣傳幹事胡中舟正在寫黑板報。我跳下解放車,先往指揮所裏掃了一眼,和老同學寒暄幾句,讓他把正向師領導請示工作的楊鎧叫出來。他是郭威所在團的團長,也是我的二姐夫。我向楊鎧出示了《命令》後,單聽他對他一支煙功夫的介紹,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去采訪郭威。

在那場憤然發起的邊境自衛反擊戰前夜,接受團黨委命令,並肩與指導員和排長潛入敵方偵察穿插奔襲路線,返回時被敵軍發現,遭到一個連人馬的圍追堵截。為掩護兩位戰友斷後到了界河邊,楊鎧用高倍望眼鏡親眼目睹到,一個班敵軍挨著個地栽倒在他們身後郭威的一支衝鋒槍口前。根據事先偵察過的奔襲路線,端起微聲衝鋒槍打下吊掛在樹上的野蜂窩,靜觀片刻,引導一個加強營繞過敵軍雷區,節省寶貴時間的是他。奔襲途中休息,換崗時聽到動靜就隻身下山,急傳方位坐標後,遠程炮兵一次急促射,全殲敵軍一個遊動重炮營的也是他。麵對突如其來的遭遇戰,替代受傷連長指揮尖刀連迅速搶占有利地形,混戰中和那兩位戰友不約而同地殺開一條血路,搶先一步成功偷襲無名橋陣地的還有他。這三位無所畏懼的勇士齊心合力組成一道銅牆鐵壁,用了短短地六百秒,就徹底打垮敵軍坦克衝擊下三個連人馬潮水般地瘋狂進攻,從而為全師圍殲敵軍所謂“民族解放武裝力量百戰百勝英雄團”立下汗馬功勞的就少不了他!

郭威在無名橋陣地上被楊鎧任命為代理連長後,立即率領全連在地形異常複雜熱帶叢林中,接二連三地打了十幾場漂亮殲滅戰。敵軍電台驚呼,“中共派出王牌軍和特種部隊參戰”,前線指揮部身經百戰的老將軍親自書寫命令,讓我們報社在最短的時間內,一定要突出重點報道他無私無畏地英雄氣概和軍事才華。

我高興地有點糊塗,高興的是又要見到郭威了,糊塗的是忘了問一下他所在連隊的駐址。自己不敢蹭車亂跑了,步行便逢人打聽。誰都清楚,部隊剛剛班師回國,問了一路,誰也說不清楚。一個人走到中午又饑又渴,隻好停住腳步,坐在路邊的樹蔭下正犯愁,一輛北京212緩緩地停在麵前,原來坐在車裏的叔叔看見象我的模樣。雖說上了他們師長的車少走幾公裏的山路,但自己在路上卻多挨了一頓尅。

叔叔是我父母親生前最親密的戰友之一。自己記得上學沒幾天,父親因舊傷複發就離開了我,當天夜裏,母親也過度悲傷地拋下我走了。叔叔開完追悼會,以孩子少為理由,從兩位伯母懷裏把我抱到身邊,和嬸嬸一起含辛茹苦,待我絕對勝過自己的一雙兒女!

北京212在山路上慢慢爬行。

叔叔先責備我跟隨一線部隊到處亂跑,單要被不長眼的子彈奪了命,沒法回去向伯母和嬸嬸她們交待,後批評我能為所歸區域參戰部隊的英雄事跡寫了報道,唯獨對郭威隻字未提。快到連隊駐地了,叔叔第一次給了我兩盒“大重九”煙,眼含淚水誇獎我上了戰場就象我父親一樣機智勇敢,並囑咐我一定回報社去評功論獎,千萬不能和浴血奮戰的戰友來爭名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