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死我了,這死命的太陽,曬吧曬吧,把我曬成碳黑,我也不怕你。”送完最後一份便當的蘿夢,用力擦著頭上的汗,嘴裏使勁罵著太陽。不知道要熱到什麼時候,每天都一身臭汗,回家象散了架。

她用力蹬著自行車,經過超市的時候聽到有人大聲喊她,她停下車回頭,看見小琴氣喘籲籲跑過來,“哎喲我的媽呀,我這麼大聲你都聽不見,你想什麼心事呢。”

“我能有什麼心事啊,我隻想著快點回家洗澡,難受死了。”蘿夢白了她一眼。

“晚上7點,我在廣島咖啡屋門口等你啊,你一定要來。”小琴不等她開口說完就跑。

“這死丫頭,趕著去投胎啊。”蘿夢皺著眉,不知道小琴搞什麼鬼。說起小琴,蘿夢就奇怪,這世上竟然還有姓樹的,父親給女兒起的名字樹小琴,怎麼不幹脆叫樹琴得了。還有啊,小琴家很有錢,父親有很多房產生意,這小丫頭放著舒服的生活不過,跑出來在花店打工,說是要以雙手自己掙錢,鍛煉自己。如果換了蘿夢,現在肯定在家舒服的吹著空調,哪還願意跑出來被曬成人幹。

蘿夢使勁把車子蹬出去,心裏琢磨著小琴的話,晚上7點究竟什麼事,難道請她喝咖啡,想想不可能,平白無故請她喝什麼咖啡,真是奇怪。她甩甩頭,決定到了7點去看看,何必現在浪費腦細胞。

到了家門口,她把車子推進院子。蘿夢住在底樓,是租的房子,不算大,隻有一室一廳,但卻有個滿大的院子,這對於一個在孤兒院裏長大的她來說已經心滿意足了。她進廚房拿了碗泡麵,倒好開水,悶在桌上,然後拿了睡衣洗澡。等她洗完澡出來,泡麵早已經變成爛麵,她也不管了,三口兩口解決了。看看時間,7點還差15分鍾,想著去換件衣服吧,慢慢走過去差不多了,她可不想騎車,又要一身汗。

等她慢吞吞到了咖啡屋對麵,正想穿過馬路過去,冷不防被後麵一隻手拉著就跑,轉頭發現是小琴,她莫名其妙跟著小琴,跑到一輛轎

車後麵才停下。

“你幹什麼呢???”蘿夢奇怪的問。

小琴皺著眉:“哎喲,我告訴你,今天是我老爸給我介紹的對象約我出來見麵,姓錢,說是看見手裏拿著一支黃玫瑰的就是他。而雙方家長都

不出麵,讓我們自己見麵,說是怕有父母在場彼此會尷尬。”

“什麼?你你,你怎麼不早說,還把我拉來做燈泡,我走了。”蘿夢差點跳起來,拔腳就要走。

小琴一把拉住她:“哎~~~~你聽我說嘛,我還要玩幾年呢,可不想現在就失去自由,還有啊,也不想這麼老土,還要父母來包辦婚姻,

你看,我把染料都帶來了。”

“染料?”蘿夢的下巴要掉了,這約會跟染料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帶染料做什麼。

“笨蛋,把染料塗在臉上,那,紅的做胎記,黑的用筆畫上去做雀斑,怎麼樣?定把他嚇跑。”小琴得意的說。

“你----一肚子壞水哦,不過,聽起來好象滿好玩的。”蘿夢的興趣一下子大增,不知道那個人看見她們的模樣是什麼反映。

“那快動手啊。”小琴把染料盒放在車頂,拿起刷子塞進蘿夢手裏。

“鏡子呢?”蘿夢問。

“你真是笨得可以,這汽車上的玻璃不是鏡子?”小琴開始翻白眼。

蘿夢這才發現她們躲的汽車玻璃是反光的,外麵看不見裏麵,可以當鏡子照。

她舉起刷子才要抬手,忽然就覺得鼻子癢得受不了,真是怪事了,居然連打了三個噴嚏,最後一個噴嚏把車頂上的染料盒都碰了下來,嘩啦一聲,裏麵染料摔了一地。

手忙腳亂收拾,忍不住嘀咕:“誰在說我壞話,害我連打三個噴嚏。”

小琴在一旁笑:“哪來的歪理,還不快點。”

蘿夢不再說話,舉起手蘸了點黑色,在眼皮上畫了個圈,再用筆點了好多雀斑,再把紅的用力塗在臉的兩側,最後把嘴也塗上紅的。她站起身,走遠兩步,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笑出聲。這模樣,人家把她當花癡,臉紅得象猴屁股,嘴巴大得象絕代雙嬌裏的李大嘴。嘖嘖,簡直讓人嘔吐。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咯咯咯咯一邊走一邊笑彎了腰。兩人都沒發現後麵那輛車裏有三個男的目睹了蘿夢和小琴把自己畫成了怪物,在車裏笑成了一團。

咖啡屋裏人不多,蘿夢和小琴一進去,裏麵的服務員就撲哧個個笑出了聲。

倆人也不管,站在那東張西望找黃玫瑰。蘿夢的大眼睛象掃描儀,把咖啡屋掃了一遍就看見那邊靠窗有張桌子上放著朵黃玫瑰,而黃玫瑰的主人手裏拿著報紙遮住了半張臉,蘿夢覺得那人象電影的特務,一般特務都這樣,黃玫瑰象接頭標記,應該還有接頭暗號呢。

她拉著小琴走過去,敲了敲桌子。男的放下報紙,蘿夢一看那男的,心裏就咯咯咯咯又開始笑,因為男的長得實在象阿Q,小小的眼睛,平板頭,嘴巴也小小的,看上去老實本分。蘿夢覺得他應該去演小醜一類的,肯定讓人笑得肚子疼。

小眼睛看著她們倆,愣在那,一張嘴成了O型。

蘿夢快要笑出聲,強忍著,故意嘟起誇張的大嘴問:“請問,你是姓錢嗎??”

小眼睛愣愣的回答:“是,是啊,你們?”

蘿夢忍著笑,把小琴往前一推說:“她就是樹小琴,你要等的人,我是她朋友。”

“哦,哦,坐。。坐吧。”小眼睛說話有點結巴,估計是被她們的模樣嚇的。

蘿夢拉著小琴一屁股坐下,小眼睛問:“要喝點什麼?”

小琴說:“兩杯咖啡吧。”

於是小眼睛叫服務員增加了兩杯咖啡。三個人坐在那,也不說話,好象找不到話題,蘿夢坐不住了,開口說:“你們倒是說話啊,別象傻瓜一樣幹坐著,要不我出去透一下氣,你們倆慢慢聊。”

“出去透透氣?”小眼睛的下巴要掉了,後麵一句話沒敢說出來-------就這模樣?

“是啊,我剛才看見那邊有個朋友,來不及打招呼呢,我這就去招呼一下,我走了。”蘿夢不等小琴說話,站起來故意扭著屁股一顛一顛走了出去,才一出門,急奔奔跑到剛才躲的地方,那輛車還在,她一下子跑過去,彎下腰哈哈哈哈狂笑起來,剛才實在憋得難受,現在總算可以痛快笑出聲。

她抬起頭,對著車玻璃再一次看看自己的模樣,並且伸出了舌頭,那模樣實在滑稽得讓人捧腹,不過,她的動作隨著車玻璃的滑動而僵在那,那輛車裏壓根就有人,還是個帥男人。而這個人把車窗搖了下來,笑眯眯的盯著她看,看得蘿夢有點生氣,她語氣不快的問:“看什麼呢?沒見過美女?”

車裏的男子還是笑嘻嘻的:“是啊,真沒見過這麼美的大美女。”

蘿夢皺起眉,這不是明擺著損她嘛,她的聲音大了起來:“再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掉,哼哼!”

“喔唷,這麼凶的小丫頭,我還沒叫你賠我的車呢。”男子也不生氣,依然用那迷死人的笑容對著蘿夢。

“賠你車?我隻是借你的車照了一下,難道也要賠錢?我看你是掉進錢眼裏了,你怎麼不幹脆把錢挖個洞鑽進去得了。”蘿夢這回真的有點火了。

男的忽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蘿夢往後退了幾步,警覺的望著他,男的雙手抱胸說:“你仔細看看,你們的染料盒是鐵的,剛才摔下來,把我的車頂刮了一條,我正找你們呢,沒想到你自投羅網了。你看看,還有顏色,我先得去洗車,洗車要錢吧?然後還得去噴漆,如果沒有一樣的顏色,噴出來有色差還得整部車都換顏色,那要多少錢?你自己算一下。”

蘿夢順著他的眼睛望過去,還真的呢。

她一下子語氣變了:“啊,這個對不起對不起,這個顏色我幫你擦。”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行了?”男的並不肯放過她。

“是啊對不起。”蘿夢有點不悅了。

“你以為也象你臉上可以畫上去還可以擦掉?”男的一點也沒有退步的意思。

“那你要我怎麼辦?你說說看你要賠多少錢?”蘿夢兩手一攤。

“10萬。”男的回答得很幹脆。

“什麼?10萬?你這人真是蠻不講理,怎麼不幹脆去搶銀行?”蘿夢的眼珠要掉下來了,真想咬他一口。

“到底你不講理還是我不講理,是你先搞壞我的車在先的吧?”男的挑了下眉。

“我知道啊,所以我說對不起了嘛,你這人怎麼這麼沒人情味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啊。”蘿夢知道自己理虧,隻恨自己好好的咖啡不喝,跑過來給自己找麻煩。

“對啊,我這人最不喜歡退讓。”男的似乎鐵了心。

“我沒錢,要命有一條,或者,你也把我臉上再畫點顏色好了,算扯平。”蘿夢開始耍賴。橫豎臉上有了很多,再多點也無所謂,反正回家就能洗掉。

“那條刮痕呢?”

“那我有什麼辦法,我不是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先上車吧,我們好好談談。”男的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蘿夢一下子警惕起來,“為什麼要上車,我又不認識你,上你車,你忽然把車開走了,然後把我賣了,我到時喊天不靈喊地不應,你當我傻瓜?”

“嗬嗬,就你現在的模樣,誰會買你呢?”男的不覺笑出了聲。

“切,少廢話,要麼你在這給我臉上加一條顏色,要麼我走了,我可沒耐心跟你兜圈子。”蘿夢有點恨恨的,這男的有點瞧不起人。

“哎!你真以為我會這麼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不是這種人哦。”男的忽然又改主意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出爾反爾,一點男人味都沒的。”蘿夢的頭頂開始冒煙。

“對啊,你好象也沒女人味哦。”男的似乎跟她杠上了。

“喂!警察叔叔,快過來。”蘿夢忽然對著男的身後大喊警察,男的回頭望,蘿夢乘機抬腿就跑,但是她沒跑幾步就被抓住了,說得確切點,是男的抓住了她的馬尾辮。

“哎喲,你幹什麼啊?放開我啊痛死了。”蘿夢的小辮子被高高的拎起來,男的把車門打開,把蘿夢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這一瞬間的變化,蘿夢壓根來不及反應。她坐在車裏發愣,不知道男的要把她怎麼樣,現在的她,就象一隻小綿羊,等著被大灰狼吃掉。

男的招呼司機開車,蘿夢急了,結結巴巴的:“你要幹什麼?帶我去哪?”

男的並不回答她的話,反過來問她:“名字?”

“蘿。。。。鄺”蘿夢本能的想說蘿夢,一想不對,一個陌生人,為什麼要跟他說實話。所以她臨時改了口。

“籮筐?”男的笑著說:“這是什麼名字?你當我傻瓜?哪有人叫籮筐的。”

“是蘿卜的蘿,鄺美雲的鄺。”蘿夢解釋。

“NO,我不信。”男的壓根不信,抬眼問前麵兩個:“張司機,孫凱,你們信麼?”

那兩個馬上搖頭說不信。蘿夢白了一眼說:“你們都是一夥的,你說不信他們當然也會說不信的,切。”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的名字老老實實的說,否則,這裏有三個男的,你是女的,自己想後果。”男的半帶威脅。

蘿夢瞪著大眼睛看著男的,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蘿夢。”

“嗬嗬,是真的吧?好,籮夢,一籮筐的夢,好名字。”男的又開始笑。

“是蘿卜的蘿,不是籮筐的籮。”蘿夢再次解釋,真是什麼人哦,硬是給人家改姓。

“哦,是蘿卜的蘿,那你怎麼不幹脆叫蘿卜的,省事啊。”男的逗她,引得前麵兩個哈哈大笑。

蘿夢忽然笑如花開:“那你叫什麼名字??”。

男的覺得蘿夢的笑有點不懷好意,但還是說了:“丁墨。”

“釘默?沉默的釘子?也沒見你是啞巴呢。”蘿夢損他。

“是墨水的墨。”這回是丁墨解釋了。

“哦,釘墨,釘子和墨水,八稈子打不到一塊,真不知道你爸媽怎麼給你起的名字,怎麼不幹脆叫釘子的?多省事啊。”蘿夢把話還給他。

“是人丁的丁。”丁墨再次解釋。

“哦哦,我有個朋友養的小狗就叫丁丁。還有你前麵那位朋友叫孫凱,怎麼不幹脆叫孫悟空或者孫子的啊?多順口。”蘿夢的話一出口,前麵的孫凱和張司機同時撲哧笑出聲,這小丫頭不好惹。

“行啊,下回你就叫我丁丁,我不介意的。”丁墨懶洋洋的說。

“沒下回,現在我不認識你,下回也不認識,我壓根不想認識你,這一輩子我都不要認識你。”蘿夢沒好氣的說。

“但是現在,我們的問題好象就是會牽扯到下回。”丁墨微微笑的看著蘿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