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對麵的馬尚封和小相公不約而同飛向半空,還是小相公身手敏捷一點,長索一揮,將一珊飛速下降的身子卷入懷中,馬尚封撲了個空,淩空一點,落到媒婆身旁。
“唷,表嫂真是魅力無窮呀,醜女人也成香謨謨了,短短一天,連西席先生都對你情有獨鍾呀。”貝嬌出言相譏,那魔爪伸向烤乳豬,狠狠地撕下一個豬腿,一隻腿斜搭在小凳上,啃得滿嘴流油。
這粗鄙女人心之歹毒,唯恐天下不亂,一珊偷覷了一眼端坐在高案上的婆婆,適才的笑意消失怠盡,冷若冰霜,瞥了一眼那多事的馬尚封,沒料他正似笑非笑投來一瞥,嚇得一珊將自己的頭深埋進小相公的肩上。
馬尚封立在廳正中,有秋風卷殘葉吹進,拂動他的衣訣飄飄,手中的紙扇搖了搖,擺出一玉樹臨風POSE,才淡然出聲:“貝嬌小姐言重了,這少夫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們豈有相識之理,我見她不會武功,何況少東家又染病在身,所以情急之下,就出手相救,莫不是貝嬌小姐是怪我多管閑事羅。”
“你!”貝嬌氣結,將啃得隻剩骨頭的豬蹄一扔,用袖口衝嘴橫向一抹,氣鼓鼓地:“別以為你倆剛才眉來眼去我沒看見。”
真不知這婆婆的姐或妹是什麼德行之人,教出來的女兒如此沒教養,一珊在心底又暗暗鄙視了下。
“無憑無據你可不能亂說,我馬尚封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這馬尚封一臉正色:“倒是你三番五次糾纏於我不知是何意!”
這家關係可真夠複雜的,一珊幹脆神遊太虛去了。
“好了,好了,一點小事情,吃飯,吃飯,菜都涼了。”一直看戲的公公怫然不悅,威嚴出聲。
“我同吾妻坐一起吧。”小相公稚嫩的聲音擲地有聲。“不行!”公公婆婆異口同聲:“規矩不能破,決不能男女同案。”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相公將一珊放至旁邊坐定,一珊這才發現,原來真是男跟男,女跟女坐。
吃頓飯惹出這麼多事來,一珊也食之無味了,菜放在口中也如同嚼蠟。大家都埋頭苦幹,消滅著麵前的飯菜,隻有時而響起的碗箸躊踷聲劃過令人難堪的寂靜,這下一珊謹記禍從口出的教訓,拘謹地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不吃不行,肚子裏的三個狼崽子鬧得歡呢。終於明白為何王公大臣們吃飯時要有歌舞相伴,這沉悶壓抑的氣氛實在是影響食欲,不知這戶人家,每天都是這麼無聲無息用餐嗎?
小相公時不時往她碗裏夾著菜,一珊抬頭投去感激的一瞥,沒料對上高案上婆婆略帶薄怒的目光,連忙垂下頭來。女人的醋勁何其大,那媒婆狽嬌空穴來風的一句話,讓剛剛營建起的婆媳關係頃刻間冰崩瓦解了,唉,初入婆家門,此何朝何代,相公姓啥名誰,婆家世風如何,人丁幾許,為何養僵屍。。。。。。
諸多問題,象蛇一樣縈繞在一珊懵懵懂懂的腦海裏,隨著米飯一口一口地吞進肚裏。怔怔出神之間,公公象是想起了什麼,吩咐下人:“阿牛呀,竹苑裏有我窖藏的一壇百年筍露,到今天應是滿百日了,去取來讓在座的家人一起品嚐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