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翌日午後,淩不疑便拿到了至關重要的蜀地堪輿圖,立即入宮麵聖,待他從宮中出來時,便遣梁邱飛來請她到淩府議事。
霍不渝收到消息,未做他想,立刻過去了。
“聖上的意思是,先西巡一番,倘若此舉能夠震懾住那幫心懷叵測之人,或可免動刀兵。”淩不疑端坐著,麵色凝重。
霍不渝並不認同,搖了搖頭道:“陛下宅心仁厚,自然希望能不動幹戈化解危機。但那些人膽敢盜用軍械,已是背叛,狼子野心,豈能姑息?
而且他們在都城之中的眼線還未盡數揪出,一旦西巡之事走漏風聲,無疑會打草驚蛇,如今有了此圖,我們需早做部署,以防萬一。”
淩不疑微微頷首,表示讚同道:“不錯,此事關乎重大,切不可掉以輕心,那我們,就來個關門打狗,讓他們先急起來。”
“嗯,阿兄定奪就是。”
“對了,昨日那份名單,從何而來?我才剛吩咐阿起阿飛去查,你這邊就有消息了。”
霍不渝猶豫了下,沒有告訴他裴安的事,他的身份,現在越少人知道越好,於是她輕笑一下,“我派阿明去盯肖世子,也不全是監視,總該有點收獲嘛。”
淩不疑沒發現她一閃而過的遲疑,隻對她禦下有方表示讚賞,說道:“有了這份名單,等蜀中之事落定,下一個,便是雍王。”
“聖上要動這些從龍功臣,如此也是師出有名。對了,阿兄,有件事,想問你。”
“說吧。”
“阿兄你……是不是喜歡少商啊?”霍不渝一臉好奇地看向淩不疑。
淩不疑聞言頓了頓,抿著嘴唇緩緩垂下眼眸,避開了霍不渝那探究的目光,不自覺地微微側過身子,似乎想要掩飾些什麼,然而那已經泛紅的耳根還是暴露了他此時內心的慌亂。
他略顯尷尬地輕咳了兩聲,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淩不疑抬起頭,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別處,輕聲反問道。
“少商在萬家住著呢,你就留宿萬府,不僅如此,你還偷偷聽人家小女娘的私房話,親自教人家騎馬,甚至借少商之手拿到這蜀地堪輿圖,隻為了能欠她一個人情從而有再次相見的機會。阿兄,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呀!”
霍不渝掰著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件地細數著淩不疑對程少商的特別之處。
聽到這裏,淩不疑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猛地轉過頭,淩厲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站在一旁的阿飛。
“阿飛……”淩不疑的聲音中透著絲絲危險,他斜著眼狠狠地瞅了阿飛一眼,心中暗自懊惱,這個大嘴巴,真得好好教訓他,打上十軍棍都不為過。
被淩不疑這麼一瞪,阿飛頓時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苦著臉拱手作揖,可憐巴巴地說道:“少,少主公……”
郡主問他,他總不能不說吧,要不然瞞著郡主,同樣也要挨十軍棍啊,真是太難了……
“阿兄瞪他做甚,阿飛最聽話了。”
見霍不渝幫他說話,淩不疑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倒不是生氣,隻是有些懊惱罷了,這會兒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程娘子,確實是比其他女娘有趣得多。”
霍不渝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表情有些戲謔,“我也這麼想。”
“難得有人入得了你的眼。”
霍不渝挑眉,“阿兄還不是一樣,少商直率坦誠,心思通透,這樣的人,不多得。”
淩不疑垂眸淺笑,“過幾日萬府老夫人壽宴,我們當上門拜賀。”
霍不渝應道:“是,我會備好賀禮的。”
………………
左右也沒有什麼要緊之事,霍不渝尋思著進宮一趟,行至長秋宮,便見長秋宮外候著聖上的輦輿和隨侍。
正候在殿外的曹常侍見到霍不渝前來,笑著迎了過來,“郡主來了。”
霍不渝點了點頭,“陛下在裏頭?”
“是,陛下來看望皇後,順便商議些事情,郡主且稍候,老奴這就去稟報。”
不一會兒曹常侍便出來請霍不渝進去,聖上和皇後見到她很是開心,示意她不必拘禮近前坐下。
“阿鳶許久沒來了,快坐下吧,”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轉眼間已過去了大半晌。
正在此時,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翟媼匆匆走進殿內,向著皇後行禮道:“皇後,五公主到了。”聽到這話,霍不渝心中不禁一動。她敬重皇後,但對五公主嘛……霍不渝便起身向皇後告辭。
離去之時,正巧在門口與五公主撞了個正著,五公主見是她,哼了一聲,揚起下巴邁進了殿內。
看到五公主這般模樣,霍不渝隻是覺得有些好笑,五公主向來對永樂宮的人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雖然她並非越妃親生之女,但卻是由越妃撫養長大的,自然而然也就被五公主歸入了永樂宮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