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要告訴我去無名殿怎麼走就是了。”清風摸著隱隱作痛的心口道。
“好,你願意去送死那你就去吧,反正我受人的托付也就是把你救出來而已,又沒叫我保你永遠不死,況且,我連我自己都保不了永遠不死,又如何保你永遠不死呢!”黑衣人沙啞的聲音聽來叫人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清風不理,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
黑衣人略一驚異,隨即道:“反啦,無名殿在那邊!”
清風聞言又轉過頭來,朝另一方向走去。
“怪了,非往死路上走啊!沒人管你,去死吧你!”
清風滿腦子都是明月見到無所不能死在他麵前時那驚異、懷疑、不敢相信、痛苦、無奈的神色,邊走邊自顧叨嘮道:“我沒有殺無所不能先生啊,為什麼?為什麼啊?明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到底是誰?為什麼無所不能先生會突然死在我麵前,為什麼文明教授要抓我?為什麼曉曉一聽說我是定時炸彈後就對我不聞不問?為什麼我會把明月劍插到無所不能先生的心口……”
清風就這般自言自語的叨嘮著趕路,從早晨一直走到中午,又從中午一直走到下午,腹中饑餓,可他卻半點食欲都沒有,至於那個黑衣人是誰,為什麼要救他,他就似乎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這段時間以來,他遇到的怪事難道還嫌少嗎?
明月劍,清風突然想起明月劍來,明月劍在哪裏呢?昨晚好像真的是自己殺了無所不能先生啊,用的好像也正是明月劍!明月劍好像在後來的打鬥中弄丟了。這麼一想,清風不覺冷汗直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把當時的情境又仔細回想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若非有人借助他的手殺了無所不能,就是無所不能自己殺了自己。對,應該是這樣的,必須立刻把這個“事實”告訴明月。可她會相信嗎?有人會相信這本該是事實卻又一點不像是事實的事實嗎?
他不知道!
前邊是一望無際的大山,連無名廣場的影子都沒有,自己這都走了一天了,莫非是方向走反了?可那黑衣人明明說的是這個方向啊,難道他故意不讓自己回到無名廣場?他這樣做是為我好呢還是要害我?
這麼想著,清風真的感到很累了,真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正這時,便看到幾個小孩在山坡上放牛,牛兒一堆兒,孩子一堆兒,自得其樂。
“喂,小朋友,我問問路行嗎?到無名殿怎麼走?”
幾個小孩仔細打量了清風一陣,其中個兒大的那小孩道:“你就是清風吧。”
另一小孩從懷裏摸出一張布條瞧了瞧,道:“沒錯,和這告示上畫的一模一樣,他就是清風!”
清風隻好點了點頭。
“牛兒們,你們還有心思吃草嗎?還不為先生複仇!”大個兒小孩雙手合十,喃喃道。
還不待清風回過神來,兩頭大水牛已氣勢洶洶的直向他撲了過來,水牛眼睛紅潤,似要迸出血來。
眼見牛角已要觸到自己身體,清風大急,轉身就跑,邊跑邊道:“你們聽我說,聽我說啊……”
可小孩們哪裏聽他說,水牛就更不聽他說了,清風屁股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大水牛一下,略一思索,忍著疼痛翻身又跑。兩頭大水牛窮追不舍的跟著。
正跑著,迎麵遇著個六十有餘的農家老漢,老漢雙手合十,口裏喃喃有詞:“鋤頭啊,還不為先生複仇!”也不知哪裏飛來一把鋤頭,劃過長空,清風隻覺額頭怦的一聲轟響,頓覺滿眼星光,撲通一下跌倒在地,待得再次爬將起來,額頭已冒起碗大一個胞來:“你們聽我說啊……”清風一句話沒說完,轉身就跑,因為看架勢,他已經明白,無論是人,還是牛,他們根本沒有聽他說下去的意思,他們隻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取了他的性命而後快。
清風沒命似的跑出一陣,眼見前邊已經沒路了,而幾個小孩兩頭牛外加一個老頭一把鋤頭就要追上來了,清風無奈的慘呼道:“天啦,清風無罪啊,你老天若是有眼,就不該這樣對我啊,他們若是真要打,就讓他們自己打自己好啦!”
說也奇怪,清風此語一出,那兩頭大水牛竟自個兒牛角相交打了起來,老頭的鋤頭突然變了方向,竟往小孩的頭上打去,小孩慌了神,忙喚回大水牛來對付老頭,眼見雙方打得不可開交,突然,林中閃出一人來,雙手合十,叫聲“停!”小孩和老頭的大戰才在瞬息之間暫停了下來。
莫說。來人是莫說。
“你有兩條路可選,一,乖乖跟我回無名殿,聽候無名城人的裁決;二,你可以反抗,然後我帶著你的屍身回去。”莫說的話很簡潔。
清風知道,自己雖也偶爾有些法力,但在莫說麵前,根本沒必要自取其辱,所以閉口不語。莫說望了他一眼,想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放棄了抵抗,便一個轉身走了,走出兩步,見清風沒有跟上來,又停下腳步來,冷冷的望著清風,清風隻得邁開腳步跟上。莫說走得很快,清風卻似故意放慢了腳步,所以不一會兒他們之間就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在你師父的事上,是有很多疑團的,你為什麼不聽我說一說。”清風大聲道。
莫說似乎根本聽不到。
“明月呢,她為什麼不來抓我,難不成連她都相信是我殺了無所不能先生?”
莫說還是不語。
“你們也不想想,無所不能先生何等法力,我清風何德何能,我有什麼本事能殺得了他?”
莫說非但不答,腳步反而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