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居民的恐懼(1 / 2)

晨曦初照,高聳入雲的山,就像一塊巨大的翡翠飄在藍色的夢中,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麵起伏的波濤,洶湧澎湃,雄偉壯麗。

一夥迎親隊伍,踩著初晨的露珠,浩浩蕩蕩的經過狼山村。嘹亮的喇叭響徹整個山穀,震耳欲聾的鼓聲格外刺耳。睡夢中的人兒被驚醒,紛紛起**駐足觀看。

為首的新郎,騎著高頭大馬,胸前佩戴著大紅花,身著油光滑亮的黑披風,配上低矮肥胖的身子,顯得十分滑稽。身後跟著四方的火紅大花轎,黝黑健碩的轎夫,邊走邊喊著號子。在往後,長蛇般的彩禮隊伍,一眼居然望不到頭。

隊伍所到之處,好奇的村民個個麵如土色,逃似的鑽進屋子。大人們緊封門鎖,關嚴門窗。小孩子鑽進被窩,不敢伸出頭。雞兒停止了覓食,狗兒停止了叫喚。整個山村彷佛停止了運作,喇叭聲,鼓聲蕩漾在山間的每個角落,搗亂了山民們清晨生活的節奏。

一根胳臂粗的竹竿,兩段懸著鏽跡斑斑的鐵鉤,掛著一副沉甸甸的擔子,這是山民勞力的必備工具。他們黑黝黝的肌肉,在和煦的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一杆煙袋,一條粗布汗巾,一袋幹糧,這是勞力們每天的必需品。

作為大山的挑擔勞力,他們長勁很足,能挑著幾十斤重的擔子走上一天。每天要翻過十幾座大山,很少會停留歇息。因為挑擔純屬腳力,勞力們一般光腳穿梭在山間小路。腳底厚厚的老繭,堪比岩石堅硬。

早晨的驚嚇,讓山民們難得睡了個回籠覺。日曬三杆,鬱鬱蔥蔥的煙才從煙囪冒出。女人們伺弄好一天的飯,孩子們揣著幹糧三五成群,趕著牲口,歡快的走向大山深處,勞力們著急的吃上一嘴飯,帶著勞作工具,開始了一天的挑擔。女人們洗洗刷刷,縫縫補補,也會在腰上插上斧子,爬上顛簸的山峰,抗下上百斤重的山柴。

日落西山,餘光橫照。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幾筆淡漠,抹在藍色的天邊。

辛勞了一整天的人們,陸陸續續回到家中。茶餘飯後,鄰裏之間三三兩兩湊一塊,拉拉家常,聊聊一天的收獲,談笑風生。

正值盛夏,酷暑難耐,燥熱的天氣讓人無法入睡。山民們喜歡在村中古樹下乘涼,這是一顆年代久遠的大樹。據年紀最大的老人回憶,他們出生時樹就有了,古樹至少有上百年的曆史。大樹除了閑庭納涼外,婚嫁時人家也會拜一拜,掛個紅繩,討個好彩頭,祈禱家人健康和睦。

涼風襲來,伴隨著村民的歡笑,飄向大山裏。這晚,大樹下的人特別多,井口粗的樹底下,擠滿了男女老幼。嬉戲聲,打罵聲不絕於耳,趕走了山民們一天的疲憊。

人群中,不知誰問了聲,早上發生的事:“今天天還沒亮,就被鑼鼓聲驚醒。這是哪家娶媳婦,好大的派頭!”

說話的人叫李鐵,五十多歲,看上去特別老。因為左腳先天有缺陷,走起路一瘸一拐,大家都叫他“鐵拐李”。李鐵挑了一輩子擔子,雖然拖著殘腳,但是挑擔子絲毫不輸於正常人,大家都很佩服他。

李鐵的話像個定時炸彈,瞬間炸開乘涼的村民。不到半袋煙的功夫,樹底下的人跑了多半,隻剩下寥寥幾人。李鐵茫然的望著剩下的村民,不知所雲。自己本想挑個話題聊聊,順便找下樂子。卻不知哪裏說錯了,惹得大家如此反感。

“我說鐵拐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在咱們蠍屯鄉結個婚,能整出那麼大動靜的有幾個?”接話的是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叫王大寶,跟李鐵是鄰居兼發小,都是一起挑擔的能手。

王大寶身邊的胖媒婆也發話了,“大寶,咱甭理他,鐵拐李這是明知故問,想故意嚇唬大家,這老家夥看著忠厚老實,卻這麼不正經。”

李鐵疑惑的望著另一個十分消瘦的村民,問道:“二娃,你也知道?”

二娃生性膽小,李鐵的詢問,讓他非常害怕,心裏不停地顫抖。大家幸災樂禍的眼神,又讓他很生氣。他四下看了看,暗想,反正沒有人,說說也不礙事,“誰不知道,下狼村的惡霸潘地虎要納第四房小老婆,迎娶上狼村村支書家的二丫頭!”

王大寶和胖媒婆同時一愣,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沒大膽。說就說唄,還那麼大聲,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