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970年冬月,北風呼呼叫囂,天空灰灰蒙蒙,雪花稀稀疏疏隨風飄撒。
洛城各個酒樓飯館內是一片熱鬧,觥籌交錯,歌舞笙簫,一派祥和迷離景象。大街上卻是難掩冬日蕭瑟,少有行人,偶爾看見幾個,亦是匆匆而行過。
黃昏時分,一個乞丐駝著背,走路歪歪斜斜,好像站也站不太穩,一步一步蹣跚地向著一家飯館大門而去。
仔細看去,乞丐左手仗著一根枯木棍,右手端著一個缺了兩個口的碗;頭發布滿灰塵,淩亂蓬鬆,兩鬢已經花白;衣服破舊不堪,鞋子上有一個大洞,漏出一個腳丫,被凍得紅通通的,就像要留出血來一樣;全身微微顫抖。
也不知他在和店小二談些什麼,一副卑微而又恭敬的模樣。隻見店小二滿臉厭惡,揮了揮手,便不在理睬那乞丐。乞丐又朝著下一家酒樓搖晃地走去。如此好幾次,店小二中溫和的向他揮手怒罵,凶神惡煞的或是正值煩心的,更是不會放過補上一腳來消氣的好機會。
看來,冬天對於一個乞丐而言,是一個更加嚴峻的挑戰。不過還好,今天總算是討到了一些口糧,雖是剩飯殘羹,但也總是可以填飽肚子的。
討著吃的了,也算沒有白受幾腳,白忍辱罵,他總是如此安慰自己。然後向著城郊的一個破廟一瘸一拐地走去,那乞丐顯然是在乞討中受了些傷,不過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就知這是家常便飯了。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乞丐終於看到了‘‘家’’。還沒有進門,斷斷續續的呱呱聲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乞丐走近瞧了瞧,是一個八九個月大的嬰兒,周身裹著繈褓。繈褓雖然有些陳舊,但是還算幹淨,嬰兒的胸前戴著一枚玉佩,呈正八方形,玉佩上一麵是太極圖案,一麵上寫著一個木字,也不知到這枚玉佩能值多少錢。玉佩與這繈褓倒是顯得不怎麼和諧。
乞丐取下玉佩,想要轉身就去吃飯睡覺。不再理睬那個嬰兒,可就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心中嘀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父母因何緣由竟然狠心將他丟棄在這破廟裏,我本不想多管閑事,但一個人住在這裏,也非常寂寞無聊,既然這小子被丟在這裏,我就把他養著,日後多個小叫花,也好陪我解解悶,有個什麼事也可有個人支使呼喚。
於是,乞丐又轉了個身,抱起嬰兒朝著他自己收拾的床鋪走去。放下嬰兒後,急急忙忙吃了討著的飯,又向著城中一步一步蹣跚而去。見他到了一家當鋪店,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換了些金幣。有向一家米店去買了些米,不知用玉佩換來的金幣還剩幾許。
回到寺廟,他撚了一點兒米在破碗中,又摻了些水,找來一根小木棍,在碗裏攪拌杵磨。一刻鍾不到,製成了米湯,充當奶水給那嬰兒喂下。這孩子到也好伺候,喝了米湯,就不哭鬧了,慢慢睡去。
日複一日,乞丐依舊日日乞討,不過見了舊布舊衣也順手帶了回去,用來給小孩取暖。轉眼間,兩年多過去了,當初的嬰兒已經三歲有餘。
老乞丐上街入門要飯,也時常帶著小叫花,不為別的,隻為帶著他更易博得人們生出悲天憫人之心,從而更容易獲得施舍。
且說這孩子如今已經三歲有餘,吃飯走路都和尋常孩子無異,看他眼神空靈清澈,應該十分機靈,不似癡傻,卻不知為何,至今不言一語,發聲也是哭鬧聲。每次想到這裏,老乞丐都是隻有鎖眉歎息。搖了搖頭,暗哎一聲,又帶著孩子朝前緩慢走去。見包子鋪,上前費盡口舌,總算得了幾個包子,也不管行人異樣眼光,虎口便吃了起來。待口足腹飽後,找了一牆角台階處坐了下來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