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蓓兒是晚上才見到謎亞星的。
彼時斯坦家族所經營的企業正麵臨繼承人的更換而鬧出無數風波,謎亞星疲於同幾位老奸巨猾的董事博弈,已經許久未曾關注別的信息。
他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了。
高懸在夜空的殘月冷清的撒在樹梢,將婆娑的樹影拓印在燈光的暗影裏。牆壁上跳躍的燭火晃得他眼睛有些花,那雙細長又向來上揚的眼尾裏,籠罩住一層朦朧的霧,讓人看不真切。
或許是酒桌上的勾心鬥角讓他身心俱疲,因喝酒過多而發燙的臉被他修長的指尖掩住,他輕輕靠在門前,第一次覺得自己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該請一些傭人的。”謎亞星暗自嘀咕,有些懊惱自己之前對母親提議的拒絕。
靠了好一會兒,他從倚靠中回神,側頭看向庭院裏高懸的月,冰冷的月光有些慘白,照在院子裏的花草上,倒是將這些本該生機勃勃的植物覆蓋上了一層寒霜。
但鮮花仍舊是鮮花,盡管並不鮮豔,可仍舊燦爛。
微風一吹,那幾株傲立著的花枝也跟著隨風搖擺,恍若調皮的少女隨著律動翩翩起舞,倒叫這鮮活的生命為今夜添了幾分春意。
謎亞星意動,隨即起身,似乎想用手去觸碰那朵動得幅度最大的花枝,卻又在覆上去時想到對方的嬌嫩。
於是他手指愣了片刻,又緩慢的收回,隻留有目光,靜靜的看著那朵花枝。
諾蓓兒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
她早就聽見謎亞星的動靜,以為對方會立馬進屋,於是在屋子裏等了半晌。
哪知道對方不知道怎麼回事,過了許久都沒有開門的動靜,她隻好出門看看謎亞星到底在做什麼。
誰知她一開門,竟然看到謎亞星帶了幾分脆弱的神色,對著一朵花發愣。
她所見過的謎亞星,一向冷靜聰慧,麵對危險時甚至理智得有些過頭,她從未見過謎亞星露出如此迷茫的神色。
於是她忍不住打破此時的寧靜,詫異的喊了一聲:“謎亞星?”
謎亞星回神,眯著眼回頭看去,帶著距離感的冷意被屋內傾灑的暖光消融,笑著問道:“你還沒睡?”
謎亞星像是瞬間收拾好脆弱的一麵,留給諾蓓兒的仍舊是若無其事。
諾蓓兒自然有些擔憂,斯坦家族的新任繼承者絕不是一個輕鬆的身份,想來就算以謎亞星的聰慧,應付起這些大人的事情也會有些吃力。
但有些東西她並未親曆,因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幹巴巴的問道:“你沒事吧?”
謎亞星似乎被她問得有些奇怪,仿佛那個靜靜賞花的人並不是他一樣,此刻毫無異樣的朝著諾蓓兒走去。
他伸手,行使自己身為哥哥的職權,曲直敲了敲諾蓓兒的腦袋,在諾蓓兒痛呼著質問時,單手插兜走進了屋內。
他漫不經心的回道:“少想些有的沒的。”
諾蓓兒捂著頭氣呼呼的看著罪魁禍首的背影,對方瘦瘦高高的,就光看背影都能看出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