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天上日頭照的人火辣辣的,狗趴在樹蔭下伸著舌頭喘氣,這種時候連最勤快的人都想跑到樹下躲懶。但在一所宅子麵前,此時站了個婦人,雙手如同擂鼓樣的敲。這樣的敲擊讓宅子裏的人嚇了一跳,還當是出什麼事,剛把門打開一個縫那門就被人從外一掌推開,接著婦人就衝進去。
看見婦人,開門的人說話舌頭都有點打結:“四奶奶,您怎麼……”說了一半想起這人已不再是這宅裏的四奶奶,換了稱呼道:“黃姑奶奶,您今兒這是怎麼了,來我們這有什麼事,要我說……”不等他說完,黃娟已把他猛地一推:“靈兒在哪?”
靈兒?開門人還有些轉不過彎來,身後已經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唉喲,這不是黃姑奶奶嗎?怎麼今兒到我們這來,是不是嫁不掉想重新回來尋我們四爺?隻是姑奶奶您晚來了一步,我們四爺已經另娶了,您啊,頂多就是做妾。”
啪的一聲,這人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黃娟麵罩寒霜地道:“二狗子,別以為穿了件長衫我就把你當人看,守門的狗就是守門的狗,抱了趙氏的大腿還是狗,給我滾開,我要去見靈兒。”
二狗子自從得了新奶奶的青眼做了這裏的管家,人前人後都被稱一聲王管家,此時聽到黃娟這話不由大怒:“守門的狗又怎樣,我在這,你休想衝進去,我們大姑娘雖說是你生的,可已有了……”黃娟已把他猛地一推,舉步往前麵走,二狗子被黃娟推倒,忙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攔住她。”
黃娟抬眼冷冷地瞧了圍上來的眾人,她畢竟是這宅裏六年的主母,這裏的下人多是當初她曾用過的舊人,積威尚在,這一眼就逼退了眾人。黃娟冷哼一聲,抬腳就往女兒的房間走。
二狗子忙讓人在後追,但怎麼追的上黃娟的腳步,黃娟已經推開女兒住的屋門,屋內空空蕩蕩,隻有一個小丫鬟坐在那裏發呆,瞧見黃娟進來,她臉上有驚喜神色:“奶奶您回來了,姑娘被他們帶……”
二狗子已經在那喝道:“你胡說什麼,姑娘是爺的女兒,哪是這個下堂賤婦可以帶走的?”黃娟轉身兩巴掌甩在二狗子臉上,用手指著他的腦袋:“我告訴你,就算我離開林家,要碾死你,也就跟碾死個螞蟻似的,給我滾開。”
說著黃娟回身對小丫鬟道:“好春兒,告訴我靈兒在哪?”春兒瞧一眼二狗子才喃喃地道:“新奶奶說姑娘不吉利,病了也不給治,把她放到廂房去了。”黃娟聽了這話怒氣已然衝天,先就手打二狗子幾下出氣:“我先去尋到靈兒,再來和你那個不要臉的主人算賬。”
說著黃娟撥開人群拉著春兒就往廂房去,廂房裏什麼東西都沒有,門窗關的死緊,地上墊了個褥子,一個小小身子縮在上麵,黃娟一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情形,淚頓時流下,上前把那小身子抱在懷裏:“靈兒,乖孩子,娘來帶你走。”
靈兒燒的模模糊糊中聽到母親的聲音,眼十分茫然地看向她:“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娘呢?”女童的聲音本該是清脆嬌甜的,可靈兒的聲音卻十分沙啞,這聲音再加這句話,讓黃娟的淚流的更凶,用臉貼了貼女兒的臉:“乖孩子,跟娘走,娘不會讓你再受折磨。”
靈兒乖乖點頭,黃娟微一使力就把女兒抱起來,感覺到懷裏的小身子滾燙,黃娟心裏已經罵了幾百句,但此時還是要先把女兒帶走再請醫調治。春兒看見黃娟把靈兒抱起來往外走忙跟在她身後。
黃娟笑一笑:“你不必擔心,我答應過你就會保你平安,跟我一起走吧。”春兒麵上頓時露出喜悅神色,雖然年紀還小,可春兒也知道那位新奶奶是不好相與的。嫁過來不到四個月,已經趕走了姑娘身邊的奶媽媽,又說人手不足把另外兩個大丫頭趕去廚房,姑娘身邊就隻剩的自己,再這樣下去,隻怕連自己都沒有著落,能跟了黃娟走是最好的。
黃娟抱著靈兒帶著春兒剛走到門口,二狗子瞧見就又喊道:“黃姑奶奶,您要做什麼小的們雖不好說,可是大姑娘是四爺的女兒,這丫頭也是林家的丫頭,您啊,管不到。”黃娟怎會理他,眼一瞥就帶著春兒往外走,二狗子啊了一聲但還是不敢上前對黃娟怎樣,隻得去拉春兒:“死丫頭,你的身契可還在奶奶手裏攥著呢,你剛走出去一步奶奶就能把你腿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