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鵠還沒來,劉堅用手指輕輕的捅了陳師爺一下,“靠這幫人恐怕不行吧!怎麼看起來像是十天八天沒睡好的樣子。”
陳師爺偷笑了下,可不是,估計從前都睡到日上三竿的,這段時間突然忙起來,累壞了,“劉大人放心,一到鄉下,他們保證比你還精神!”
希望如此吧!
縣令大老爺姍姍來遲,不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嚴鵠來到堂上端坐下來,手中驚堂木使勁一拍,下麵頓時肅靜了,所有衙役趕緊按部就班的站在兩旁,低著頭等待知縣訓話。
“今日召集大家來,隻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勸農令!”
“是,大人!”前段時間辭退了一批不和自己一條心的衙役,這些都是聽話的。
“你們將布告貼出去,然後向他們解釋,布告魏典吏會給你們。”
“大人,我們都不識字!”一個衙役說道。
“大人,我們人手不夠!”
嚴鵠點了點頭,他們昨天商量了很久還是決定謹慎從事,“大夥能這樣想,本縣十分欣慰,你們先去臨近縣城的史莊鄉,我已經差人告訴裏正,讓他傳告各村,他會給你們找個會識字的幫忙。”
衙役們哄然應聲,各拿水火棒辦差去了。劉堅和黃師爺為防發生意外,也化妝動身前往史莊鄉,本來嚴鵠也是想去的,不想有人遞了狀子,雖然隻是一樁分家的案子,卻讓嚴鵠嘴巴都沒合攏。
史莊鄉距離縣城不過二十裏之遙,打車也不過花了半個時辰,不到中午就到了,鎮子不大不小,有一家飯館,有一家客棧。
在飯店裏隨便點了幾個菜,祭奠了五髒廟就想去看看那些家夥是怎麼辦差的。
正在這時,忽然從街麵上傳來一片淒慘的哭聲,好像人數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同時傳來的還有嗬斥聲和叫罵聲。
“外麵發生什麼?”劉堅連忙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卻聽見黃師爺歎了口氣,一副早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沒什麼!縣衙的衙役又開始抓人了!”
黃師爺不說還好,一說劉堅更要看看了,出了飯館,就看見黑壓壓走來一大群人,前麵是十幾個縣裏的衙役,後麵是六七十個農戶打扮的男女老少,都被用一根繩子栓在一起,哭天抹淚的向這邊走來,後麵還跟著幾個衙役,拿著水火棒一邊驅趕打罵著。
這些被繩子串起來的都是農戶,可是他們犯了事?
看到自己的衙役這樣欺壓百姓,劉堅肯定是生氣的,但也不至於貿貿然的就衝出去,黃師爺看到劉堅沒有衝出去,反倒有些欣慰。他倒不是沒有同情心,而是程先生讓他來輔佐劉堅,而不是來當救世主的,自己的那個壞脾氣也該改一改了。
劉堅帶著疑問,悄悄跟著這群人,來到鎮子正中的一處大宅外麵,宅門一開,土財主模樣的裏正笑著迎出來,十幾個家丁模樣的緊跟這也出來迎接,然後一大群人都進去了,劉堅趁亂也湊了上去,好在看戲的人很多,劉堅也不是很打眼。
穿過偏門,來到宅後一片空地處。
衙役和家丁們吆喝著眾人站定,為首的那個似乎叫丁雨航的衙役走到前麵,大聲說道:“你們不交錢,還想種棉花,門都沒有,我們知縣老爺說了,種一畝棉花交五錢銀子,隻要交了銀子,就不查你們這些年漏稅的罪名,這麼好的事你們都不幹,不是成心與我等為難嘛!我丁某在衙門裏混了幾十年可不是吃幹飯的!說!你們到底交不交?交了就可以走,不交就別想活著走出這宅子!”
這一番話差點把劉堅氣得背過氣去,心道:原來陳師爺早就知道這幫貨色會找借口替自己斂財,虧的自己還相信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