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獵人(2 / 2)

劉堅在一旁差點悶笑出來,臉上還留著汗呢,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跑的,不過看後麵的那群人一個個都這樣,估計是跑的吧。唔,來得好巧啊,早不來,晚不來,還好衛師爺已經被抓了,看來這個衛師爺的地位不低啊,而這些蠢材也必定涉嫌到這起謀殺案中,就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高拱此刻心裏也是要笑出花了,狐狸出現了,獵人能不得意嗎:“劉大人何出此言,本王奉旨巡視河工,現有人私自挪用了陛下為河工準備的銀子錢糧,本官自是有權審理事關此事的案子。”

“高大人,這分明是起普通的失火案子,理應由按察司衙門處置,大人此舉便是越權!”按察使劉德封立刻針鋒相對地應道。

“哦,按察司?嗯,劉大人這話聽起來有點道理,不過我這裏有本賬冊,不知道劉大人可有興趣看看?”

“這……”劉德封被生生噎了一下,接過賬冊翻了兩頁,呆了一陣接著高聲道:“不過是一家之言,高大人這是打算以人入罪?不過既然高大人認為此時按察司有所嫌疑,那麼本官就一旁旁聽如何?”劉德封立馬退了一步。他也是個聰明人,既然高拱向他獻出底牌,肯定不是要趕盡殺絕。

嗬嗬,你旁聽?不過是怕自己被牽連罷了。不過眼下自己手中沒證據,高拱也隻能妥協了,說到底他是來治理黃河的,不是來整頓吏治的。

接下來也不審案了,兩人開始水磨工夫,也就是討價還價。治理黃河所需要的錢糧,河南絕不會貪墨一分,如果有人已經下手,那就要全部拿出來,布政使在開封被殺,開封知府本來就在責難逃,黑鍋就讓他背了,下麵幾個沿河的縣令也要弄掉,至於是什麼罪名,按察司自然會妥當的弄好,然後兩人聯合開封府其他一些官員往上推薦了幾個官員,其中就赫然有嚴鵠和劉堅的名字。

一場驚天大案就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場麵下,靜靜的落下了帷幕。

五輛馬車,嘎吱嘎吱的行駛在官道上,嚴鵠和劉堅坐在第一輛,第二輛是嚴鵠的兩個小妾的,第三輛是嚴家的幕僚和程先生給劉堅找來的幕僚,是程先生的一個舊識,後麵兩輛裝著一些東西。

他們兩個要去當縣令和縣丞。一個十九歲,一個才十五歲,都是少年,十九歲的七品官,要知道就是考上了狀元也才是個七品的翰林。劉堅更是不得了,才十五歲就得了八品的縣丞,而且家裏沒什麼背景,如此勵誌的故事,著實讓不少人瘋狂,新上任的國子監祭酒那是頭痛並快樂著。

不過他們要去的不是富裕的河南,不是需要治理黃河的河南,而是山西的一個窮縣城——山西靈丘。

新任的知縣一般都要先去知府衙門報到,然後由知府衙門召集各縣,大家都認識一下,去意思意思聯絡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但嚴鵠不幹,去聯絡感情就得花錢啊,他們一路花銷,全都是他一個在出,劉堅的銀子早就在開封花的差不多了,現在隻剩下十幾兩銀子了,嚴鵠也是花了大把的錢,要是再去拜見上官,一是太少拿不出手,二是意思意思後,他們兩個就得要飯了,豈不更沒意思了。

又走了數日,進入了靈丘縣,劉堅想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備以後施政之用,便下了馬車,離開官道,和嚴鵠一起,同行的還有兩個食客。

一看之下,兩個人大失所望,按理這靈丘縣地處臨汾盆地,境內平原居多,又濱臨山西第二大河——汾河,應該比較富庶才對,但二人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荒涼的景象,這都夏季了,再過一個月早種的東西都要可以收了,而這裏大片大片的田地卻是一片荒蕪,隻有稀稀疏疏幾個農人懶洋洋的耕作,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沿途的村鎮也是死氣沉沉,很少聽見人聲。

“怎麼給我這麼一個爛攤子?”嚴鵠鬱悶的發起牢騷,雖然也明白如果不是下縣,估計怎麼也不可能輪到他這個率性堂還沒結業的官二代。

陳師爺也是眉頭緊皺,這樣一個破敗不堪的縣,想撈點油水看來是沒戲了,他巴巴的從宰相府出來,可不是為了受罪的,可是現在總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吧,於是道:“先別急,咱們找個鄉人問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