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多少人?”高拱又問了一句。
“總共二百五十三人!”洪先生苦笑著說道。這些學生可真是膽大包天了,在國子監的時候還一個個都是乖學生。這才剛出京城幾天,就把開封府差不多所有的大戶給得罪了。
“二百五十三人?這麼大個開封府,不是就這麼點兒富戶跟客棧酒樓吧?”似乎多點人家,才好安排吧。
“大人,差不多了。”你還想怎麼樣?真想把整個開封府給掀了不成?洪先生暗暗捏了一把汗,“這些都是在開封比較有名氣的,其他個就是十個也不一定比得上他們一個。”
“我知道大家來到這個地方的心情不太好!我的學生用了些不好的手段。”待那些富戶被鬆綁了,高拱也開始和那些富戶交流。
“高大人,您把我們抓來,想幹什麼?不怕我們聯名上朝廷告你嗎?”說話的是一個之前被綁著的,估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就是!昏官,你胡作非為,當心不得好死!”
有人帶頭,就有人附和。有道是法不責眾,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有犯事。
“擅抓良民,你罪大惡極!”
“你黑心黑肺。趁機勒索。論律當斬!”
“當心千刀萬剮……”
這幫人越罵越凶,劉堅小心的望去。卻隻見高拱麵色沉靜的站在那裏,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我們不會有事吧?”嚴鵠看著高拱那張不威自怒的臉,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先讓這幫人出出氣,然後再嚇唬一下,讓他們聽話!……小兒科罷了!”欲取先予的招數罷了,劉堅一眼就看了出來。
“嗯?……”
“等會就輪到先生發飆了。”劉堅一副有戲不怕台高的樣子。
劉堅的話很快就被驗證了,高拱不說話,固然是讓那些富戶的氣勢大漲,可是,罵了這麼一大通卻連對方的一個屁也沒能打出來,自己反倒像是一群小醜一樣跳來跳去的。
“高大人此來本是為了治河,這兩天卻為了我們開封奔走勞累。您這次讓我們來,無非就是想讓我等出力救助這些百姓,既如此,隻要您下令讓我等回去,老夫願捐白米三百石,以資官府所需。”該服軟的時候還是得服啊。一個看著富態的老翁走了出來,向高拱拱了拱手說道。
“你叫什麼?”高拱問道。
“老夫姓鄭,名智!”那老頭頗有些傲氣地答道,在開封他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曾經也當到知府。
“嗯。來啊,給鄭員外記上,鄭員外願捐獻白米三千石以資官府所需,救助百姓!”高拱朝身後的洪先生吩咐道。
“高大人……”鄭智急道。
“怎麼?著急了?”高拱看著一臉驚怒的鄭智,麵不改色的說道:“如今城南有數萬百姓要救助,本官隻能靠各位先墊付,等朝廷的賑災糧款一到,就還給各位!”
“……”官府借錢,多半是有借無還的吧!
“若是有人想著隨便糊弄過去。”高拱掃視了一圈,讓那些人覺得他就是在看著自己:“這些天,就陪本官喝茶聊天吧!”
沒有人說話,這不是耍無賴麼?
“大人,已經記錄完畢。是不是現在就去取米?那些災民有些都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兩百多號富戶被高拱氣得說不出話來,洪先生卻又在這個時候捧著一個帳本走了過來,那下麵的頓時明白了,今天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去吧!速去速回!”一說起來,高拱還真有些為那些災民擔心了,畢竟不是每個人在開封都有親戚朋友的。
“鄭員外?”洪先生把帳本攤到了鄭智的麵前,順手還遞上了一枝筆。
“……!”
跟高拱似乎很溫和地眸子對視了一會兒,鄭智知道今天是栽了,長歎了一口氣,接過筆在“白米三千石”後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諸位?……”洪先生笑嘻嘻地拿過簽過名字的賬冊,又轉而看向了其他人。
“罷了,我捐紋銀五百兩!”
“唉,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我捐大米三百石!”
“……”
人家隻要你們地錢糧,而且還是欽差親自來求的,雖然過程有些激烈,其實也算是給他們麵子了,因為火災,就是直接上門向他們討要,這些富戶也沒有什麼辦法。再說大家夥哪個不是開封人?沒當著麵也就罷了,如今當著大家的麵還死摳的話,就不怕日後被人暗地說窮鬼?
更何況大家的家底估計都被摸清了吧,除了那幾個客棧的老板,其他個哪個不是腰纏萬貫的。就當是破財消災吧,那些個小爺還在看著呢,別看人小,來頭可不小。侍郎家的就兩個,還有個是首輔家的,這到底鬧的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