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把當鋪的地契和房契放好重新鎖了起來,“我們家那邊哪有二十五畝地啊?”舅舅緊鎖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好平時家裏的大事也不會是他做決定的。
“傻瓜!”女主人輕輕的用食指點了男主人的額頭,心情很是愉悅,“他要的是二十五可以連在一起的地,而不是馬上就要交付的二十五畝地,一會叫毅兒和徐牙儈打個招呼,貴點沒有關係。”
“你真聰明!”男主人問題得到解決,顯然很開心,一把抓住女主人放在額頭邊上的手,“欣桐,多虧是你,要不然這個家還不知道怎麼辦?”
“死相!”女主人眠著嘴笑了起來,然後打算去處理下今天的事務,畢竟才剛開年,而且從今天開始他們手裏就正式的有了四間鋪子,以後有的忙呢。不想卻被一雙不大規矩的大手一把抱住:“炕還熱著呢!”
“不要~!”自欺欺人的呢喃聲卻比不得漫過脖頸的粉紅,卻是春天在不經意間已經來臨。
馬車在城隍廟大概三裏地的地方停了下來,再往前就是人山人海了,隻能下來步行。這裏是紹興的集市,每月初五、或者節日的時候,還有廟會,整個城隍廟的周圍,到處是推車的小吃或是簡易搭建的棚子,那裏裏外外數不清的玩意兒攤,那喊破喉嚨的各式各樣的吃食攤,那擠來擠去歡笑的、嘈嚷的潮水般的遊人,那錯雜橫齊的大糖葫蘆,那幾十個聯在一起、彩紙嘩嘩亂響的大風車,雖然新年已經過了,卻依舊有那種過年的熱鬧勁兒。
看到這場麵,劉堅立刻興奮起來,莫名其妙來了這個家也過了三個年頭了,卻沒好好的看看這幾百上千年的古董而不是鋼筋混凝土,此刻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立刻衝入人群,阿金趕緊跟上,唯恐把小爺擠丟了。李毅和李成則是笑嗬嗬的跟著,兩位一向被要求穩重的少年難得的有些跳脫,也跟著四處看著。
看看那些個爬杆的、吞劍的雜技,劉堅和兩位卻是越看越興奮,一點也不不覺得餓。
卻看見楊曉楠自家婆娘在那兒賺吆喝,卻說楊曉楠已經投靠了劉堅,楊曉楠也是手藝人出身,對經營有些手段,第一次幹那行騙的事情,就被人抓了,正好劉堅打算做些自己的事情,就把他收編了。可是明明有留些錢財給他,何至於還要在這賺吆喝呢,懷著疑問,劉堅躲在人群裏麵想看個明白。
“相公,還是不要做了吧,少爺要知道了,責備你怎麼辦。”楊嚴氏顯得有些猶豫。
“可是要不這樣子做,娘那邊怎麼辦?咱們才剛投靠少爺,要是就向少爺要錢,肯定被瞧不起,可娘那身體,要是不吃點好的,多半……哎,好了,別想那麼多,趕快把火生起來。”楊曉楠邊叮囑邊架好鍋,生上火,不一會,鍋裏的油就冒著氣泡沸騰起來。
對迷信伎倆不陌生的人應該都已知曉,這就是後世一種被稱為“油鍋洗手”的把戲,在油兌醋——這時候是叫酰——醋沸得快,瞧著熱氣騰騰水泡嘩嘩,實際上一點不燙,雞蛋都煮不熟。
“可要是再讓人發現了,那咋辦?”楊嚴氏還是有點不放心。
“上次那是騙人,這次我又不打算抬價,隻是把人引過來,咱好賣你和妞妞這段時間趕出來的繡品。”待火燒大了,楊曉楠趕緊讓媳婦把繡品都擺在鍋爐不遠的方桌上,“少說廢話,時辰不等人。”
這和日後跑江湖賣膏藥的,先搗鼓回胸口碎大石,再朝圍觀的人推銷是一個道理。
這道理他媳婦也是懂的,前些年他們經營自己店鋪的時候也經常弄些花哨來吸引顧客,譬如說打折搭送之類,“縐縐的,欺負我書讀得少。”她絮叨著卷起袖口,不過話說回來,從前她還不知道相公還有這手藝,如果不是事先試了好幾趟,打死自己都不相信,這瞧著滾燙的熱油,居然手放下去一點不傷。
“喲,瞧一瞧看一看啊,娘娘繡像,掛屋裏頭添福添壽啦。”楊曉楠喲喝著,等很有幾個好奇的人圍上來時,便裝模作樣把手放到油裏搓起來時,四周響起了一片吸氣聲,這場景也太駭人太稀罕了,沒小半個時辰,楊曉楠帶來的繡品就賣了個精光。當然這也是楊嚴氏還有妞妞的繡品的品相在集市裏算的上上等,價錢也合理的緣故。
等兩人收攤時,旁人還議論著剛才的情景,都說這繡像荷包有靈性,不然肉生生的手放到滾油裏,卻沒出事哩?
“爺,有這把式,不如咱自己幹吧,我和妞妞辛苦一點,一個繡品可以賣十文錢,多做點時間,準能賺個盆滿缽滿!”楊嚴氏興奮得那張臉都漲紅了,就這次,就賣了三十多個繡品。
“偶爾可以,幹多了反而不好。”楊曉楠搖搖頭,順手買了幾塊棗糕,這是回去帶給妞妞的吃食,甜甜糯糯的十分美味,打算再去集市上買隻老母雞給身體不好的老娘補補。卻不想碰到了意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