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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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沒和你說，我想近期出一趟遠門，看望一位工友。”這些日子，老蘇的麵容總在我眼前浮現。
“誰呀，那麼沉重？”安卉抬起眼簾，不解地問，“是不是去會舊情人啊？”見我沒有立即回答，又這樣調侃著。
“九年前，我剛來北京，在一個建築工地幹活，那天，我光想我寫的幾句詩了，卻沒注意一大捆重達幾噸的鋼筋從塔吊上脫落下來，這時，我身旁的工友老蘇一把推開我，自己卻受了重傷，雙腿被砸斷了。那天，如果沒有老蘇，我就和海濤一樣，粉身碎骨，必死無疑，由於老蘇出手相救，我隻在額頭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痕。”
安卉認真地聽著，伸出手撫摸著我額頭的傷疤，幾乎落下淚來。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那時我就發誓，將來，一定會去看看老蘇。他的老家在安徽蚌埠，據說兒媳不孝，現在又落了殘疾，生活一定很艱難。這些日子，我很惦記他，也總夢見他。現在，老人也已六十五六歲了，不知道他過得怎樣。”
安卉認真地聽著，眼睛盯著遠方，我想，她也和我一樣，心裏開始惦記起那位善良的老人來。
“什麼時間走？準備點錢吧。”我剛說完，安卉就急不可待地問我，看來，老蘇當年對我的壯舉已經深深感動了她。
“後天吧，明天我把店裏的事再處理一下，估計得四五天回來。因為老蘇當時給我的地址就寫到村，至於哪個具體自然村幾組，我都不知道。”我邊說邊翻開一個日記本，查找老蘇的地址。
這時，一張照片從本子裏滑落下來，我趕忙拾起，還是讓安卉看到了。
是芳馨的照片，當年我在歌廳時，芳馨給我的。
一棵白玉蘭樹上，一朵朵端莊秀美的白玉蘭正含苞待放，樹下，芳馨神色凝重，大大的眼睛望著遠方，她身穿白色夾克衫，深藍色牛仔褲，顯得亭亭玉立，就像樹上一朵朵迎春欲綻的玉蘭花。
“哎，這是誰？不會是去看她吧？”安卉拿著芳馨的照片，慍怒地問道。
我和穀雨的事情，我一點也未隱瞞地和她說了，而對於芳馨，卻隻字未提，我想這些事說得太多了不好，會引起安卉的疑心，以為我如何花心呢。
見她這樣說，我有些生氣，不耐煩地說：“她上了天堂，我能去嗎？”
安卉見我如此，提高了聲音，怒氣衝衝地嚷道：“什麼話？連問問她是誰都不行嗎？”
我知道安卉覺得委屈了，她一定是誤解我了。
於是，我靜下心來，說起了我在歌廳的那段日子。
安卉靜靜地聽著，逐漸靜下心來，把頭枕在了我的胸膛上。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些弱者，被人蹂躪，愚弄，也總有那麼一些強者，為所欲為，無法無天，芳馨，也真夠可憐的。也可以看出，你真是個有情人啊！”我說完了，安卉還沉浸在芳馨的悲劇命運之中，低聲感慨著。
“還有很多人默默地流汗流淚甚至流血，還得不到人們的認可理解，比如老蘇。”我也低聲地補充道。
第三天，我自己開著車，踏上了尋訪恩人的路途。
走了兩天，順利到達蚌埠市秦集鄉小營村，小營村一共有一千一百多戶，四千多人口，“小營村並不小啊！在當地是個大村了。”村長自豪地對我說。
接下來，就得詳細打聽了。先打聽姓蘇的吧。
“蘇姓是一大姓，人口占全村的五分之一，不過，隻有四個自然村有姓蘇的。”村長很熱情，接過我遞的雲煙後更加熱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