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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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忙調轉車頭，向店裏駛去。
五叔正站在店外等待，雙眼淚水在不停地流。
我知道出大事了，沒再細問，拉上五叔馳向崇文區的工地。
“海濤已經不行了，剛才魏星打來的電話，三噸預製板重重砸在他身上，當時就斷了氣。”五叔邊說邊抹眼淚。
我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眼前浮現的全是海濤那張陽光快樂的笑臉。
不論遇到什麼困難，海濤都是一臉笑意，在他心裏，仿佛沒有憂傷，盡管他還因為囊中羞澀沒和暗戀的女友表白心曲。他樂於助人，總是笑嗬嗬地幫著別人想辦法，做事情，就像認真做著自己的事情一樣，我的駕駛技術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
半個小時之後，我來到了那個工地，下車就向那一大堆人奔去。
一個領導正在驅趕圍觀的工人，“有什麼好看的，該幹啥幹啥去！”我扒開人群，擠了進去。
盡管有了充分的準備，現場情景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十幾塊大大的水泥板摞在一起，還重重地壓在海濤身上，海濤的上半身被齊刷刷壓成了肉餅，一攤鮮紅的血從水泥板下滲流出來，洇紅了一大塊土地。紫黑色的右手露在外麵，手裏還緊緊地攥著一隻大大的螺絲刀。
我驚呆在那裏，愣怔了一會兒之後，索性大聲地哭起來。魏星、五叔、鄒哥他們也一起走過來，我們抱在一起痛哭。
“哭有什麼用？反正也這樣了，你們是他什麼人？”看似領導模樣的人走上前，不滿地責怪著我們。
我停住哭泣，向四周看了看，問道：“誰是這兒的領導？”
剛才說話的人看了看說道：“我是。怎麼？”
“怎麼還不把人救出來？”看到他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的憤怒立刻擴張起來。
“怎麼救？你也看見了，反正也活不了了，況且塔吊壞了，吊車還沒到。”他還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仿佛水泥板下壓著的隻是一隻無從輕重的螞蟻。
我立即衝上前，攥住他的衣領，“難怪發生這樣的事故，如果下麵壓著的是你的家人，你會怎樣？”
魏星、五叔也走上前，怒視著他。
他自覺理虧，好像覺察到了自己語言的失誤，並未發怒，隻是冷冷地看著我，說道：“放開，一會兒吊車就來了，我再催催。”
“還等什麼吊車啊？兄弟們，求求你們了，大夥動動手，把我兄弟抬出來啊！”我拱起手向著大家，帶著哭音哀求著。
於是，幾十人一起動手，把一摞重重的水泥板挪到了一邊。
海濤的上半身已經辨不出任何模樣，隻是一團模糊的血肉，一個燦爛如花的生命，就這樣慘烈地消逝了。
我摸了摸海濤那隻攥著螺絲刀的手，從身上脫下外衣，蓋在海濤身上。
不一會兒，吊車到了，司機轉了一圈，“哎呀”了幾聲之後離開了。
當務之急，通知海濤父母，往家鄉的村裏部打了多次電話，就是沒人接。
還不如自己回去接他們。我忽然想到。一個來回也就八個多小時，若是他們自己來，連等車帶問路，也得十幾個小時。
和魏星簡單交代幾句之後，我毅然走回車裏，啟動車子。
邊開車邊給安卉打電話，大略說了海濤出事的經過。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吧，你這樣自己開車回去，我不放心。”安卉在電話裏焦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