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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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我找到一家照相館,擴印出7張較為清晰的照片,其中有兩張我最為滿意:一張是胡偉龍和那名女子站在樓下向樓上仰望的情景,他雙手叉腰,舉起右手,向樓上指點著,雖然隻是背影,但可以真切感覺到他的得意和自豪;另一張是他扶著那名妖冶女子的腰進單元門時的情景,他正好回頭張望,非常清晰的臉孔帶著一絲警惕和慌張。
我想,有這幾張照片,再寫一篇揭發文字,寄給他,不怕他以後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於是,我找出幾張稿紙,寫下這樣一個標題:腐敗官員家外置房,周末尋機偷歡作樂。
正寫著,穀雨來到我身邊。
“親,成秀才了,我看看,和十年前的字有什麼不同。”說完,伏在我肩上,拿過了那幾頁稿紙。
接著,又伸手拿過了那幾張照片。
她的臉色立刻嚴肅下來,驚詫地望著我。
“你這是幹啥?”穀雨拿著照片,驚訝地問我。
昨天,鄒哥和我商議這件事時,我就想過,這事讓不讓穀雨知道。我想,穀雨和他畢竟有過很深的交往,而且他對穀雨是有感情的,穀雨不可能感覺不到,所以,穀雨未必同意我們這樣做。因此,有些事我就沒和穀雨說。
最初鄒哥曾經建議,就用穀雨的照片,我堅持說這樣不好,最後決定不用帶人的照片,照幾張小區和樓房的照片就可以,沒想到,正趕上他領著那位妖豔女子,這就更加增添了那幾張照片的分量。
此刻,穀雨把照片和稿紙扔在桌上,對著我大聲吼道:“有意思嗎?你是中紀委還是反貪局啊?”
自從再次見麵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她發火,見她這樣質問我,便未加思索地提高了音量,大聲反問:“你說怎麼辦?前天,他差點把我打死,你不知道嗎?不想點辦法行嗎?”
她也是第一次見我發這麼大的火,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這樣做就有效嗎?可笑!”驚訝過後,她又提高了嗓門。
“那你說怎麼辦?都怪你,交上這麼卑鄙的小人。”當我看到她故意的哂笑時,再次失去了理智,大聲責怪著。
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天啊!你都說了些什麼,你的千萬次的自我告誡哪裏去了,你說過,無論她如何,哪怕她成為別人的妻子或者曾經是別人的妻子,你都不要責怪她,嫌棄她。現在,你竟說出了這樣的話,真是啊!”我在心裏責怪自己。
也許穀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沒再言語,怔怔地看了我幾秒鍾,默默地走向禮物的臥室。
我呆呆地站在那裏,心裏如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對自身話語的悔恨,對無賴胡偉光的憤怒,對至愛穀雨的歉疚,一起湧上心頭。緊接著,便很自然地想起十年前那片清新浪漫的楊樹林,想起了一個個冷淒暗夜對穀雨的深沉思念,
靜下心來,我想:當時,穀雨的心情和我一樣,也是非常複雜的。對胡偉光的情感糾葛,對自己過去的尷尬無奈,對我的做法的不滿和同情,都使她陷入一種無法理清頭緒,冷靜思考的煩躁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