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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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起得很早,著手處理和胡偉光的一些事宜。
看得出,穀雨很興奮也很擔憂。我想,她的興奮是因為我終於可以和她一起麵對,而擔憂是因為對胡偉光的畏懼,怕胡偉光做出出格的報複。
第一步,是搬家。
我到外邊找了一輛雙排座小卡車,準備將穀雨和母親連同她們的東西一起運走,搬到我那裏。
第二步,就是退還胡偉光給穀雨買東西的費用,我初步算了一下,大約三四萬元。
搬家容易,當天就能完成,而且不需胡偉光到場,搬完後告訴他一聲即可。關鍵是退還費用,那得直接和胡偉光麵對麵交涉,我和穀雨擔心的也是這一步。
七點多,雙排座車來到樓下,我和穀雨開始往車上搬東西。
九點多,東西裝完,我和穀雨剛要上車,四個光頭小青年截住了我們的去路。
他們一色的光頭,黑T恤,牛仔褲,每人頸上都戴著粗粗的金鏈子。
他們一字排開,站在我麵前,什麼也沒說。我剛要開口,幾個人飛快衝過來,把我的上衣撩起,將我的頭嚴嚴實實包了起來,拳頭和腳雨點般狠狠地落我的身上,不一會兒就被打倒在地。
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眼睛,躺在地上瘋狂亂踢。
穀雨大聲地哭著求饒,他們毫不理會,一隻隻穿著皮鞋的大腳繼續在我身上猛踢。
幾分鍾後,他們停下來,沒發一聲地跑走了。
我躺在地上,疼痛得已經麻木。
我的嘴流血了,腥鹹的血水流了滿嘴;我的額頭流血了,熱熱的血癢癢地順著臉腮流下;我的四肢也火辣辣地疼,有幾處也癢癢地延伸著,顯然也流了血。
穀雨跑上前,揭開我的上衣,邊哭邊呼喊著我的名字。
可我的雙眼還是什麼也看不到,隻能感覺到一片火熱的紅色,就像小時候做過的麵對太陽緊閉雙眼的遊戲。
接著,我聽見穀雨對著遠處大罵:“胡偉光,你不是人!”然後,聽見不遠處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顯然,胡偉光也到場了,隻是他沒有親自動手。
我掙紮著爬起來,穀雨緊緊抱住我,扶著我走向那輛雙排座汽車。
穀雨一直抱著我的頭,不斷地哭泣著,也在不斷地安慰我。
我忍著疼痛,一遍遍地說:“沒事兒,不用去醫院了。”
穀雨堅決不讓,把我拉到了積水潭醫院。
醫生檢查完,自言自語地說道:“打架了?打成這樣,夠狠的。”接著,把額頭的傷口縫了幾針,其他幾處塗上消炎藥水進行了包紮。
敷了十幾分鍾的冰塊,眼睛能夠睜開了,看見穀雨的雙眼已經哭得通紅,正在用紗布認真地擦除我嘴角和臉頰上的那些血痕。
車到樓下,穀雨找了三個搬運工將那些東西搬到家裏,安頓好我之後開始忙碌著布置擺放那些東西。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剛才的情景,不由得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