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放屁,媽的,別欺人太甚!”我直視著他,大聲回應著。
“兔崽子!找死啊!”張大惡也許從未受過這些,從地上拿起一根木棒向我走來。
我知道,他已經氣瘋了,要動手了。
豁出去了!於是也迅速地從地上抄起一根一米多長的鋼筋,毫不示弱地和他對峙著。
忽然想起初一時和班裏霍玉強的那場唯一的打鬥,當時,霍玉強嘲笑我的家境時被我聽到,麵對比我高半頭的對手,我徑直走過去,不顧一切地廝打在一起。
身高體重相差懸殊,不一會,我就被他從後麵抱住,動彈不得。
就在他洋洋得意稍不注意的時候,我猛一用力,用我的後腦勺想他的臉部盡力撞去,一聲慘叫,他的鼻子鮮血噴流,立刻鬆開了雙手。
今天,這頓打看來是逃不過了。上學時,同學之間再有矛盾也不至於有多大的怨恨,下手都不會太重,加上有老師的寵愛,所以從未怕過誰,也很少動手打架。
可此時,心裏真有些害怕,自己就像茫茫非洲草原上一隻被獅子追逐的離群的羚羊,那樣無助,那樣恐懼。
對,先發製人,管他呢!
就在張大惡離我不到三四米的時候,我像投擲標槍一樣把手裏的鋼筋棍向著張大惡碩大的頭顱擲去。然後,又本能地後退幾米。
在家裏,小時候拾柴,不但要撿拾地上的,還要用石塊擊打樹上的幹枝,所以,在我們村,每個孩子投擲的命中率都是很高的。
張大惡身軀龐大,受力麵積太大了,擊中當然不成問題。他也算機靈,偏了一下頭,可臉頰還是被鋼筋頭狠狠地戳了一下。
鋼筋的比重大,截麵也不平滑,加上我的力量,這一下一定夠他受了。
他大叫得變了聲,不顧一切向我撲來,可就在此時,地上橫七豎八散亂的鋼筋幫了我的忙,他被一根鋼筋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褲子也被鋼筋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旁邊已經圍了三四十人,有的不由自主發出笑聲。
老劉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趁張大惡趴在地上的時候,向我使眼色,讓我趕快離開。於是,趁張大惡還沒爬起,我便迅速跑開了。
一口氣跑了十多分鍾,回頭看時,已經離開工地很遠了。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根本不知道。
於是,我在路邊停下來,呼吸還沒有調整過來。
我穿的還是那身在家時就已經很舊很破的衣服,加上這些天也沒洗過,剛才跑時又是滿頭大汗,所以,自己知道當時的形象是多麼狼狽。
靜下心來,我更加惶恐。
張大惡那兒是回不去了,他不會輕易饒了我,工作沒了,下一步怎麼辦?
我蹲在地上。淚水不斷地落下來,浸濕了腳下的那塊灰色的水泥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