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蟄伏
4
下午，我走進了工長的辦公室。
工長很客氣，端過一杯水，讓我坐下。
“我看了你這些日子的鋼筋組的總記錄，覺得你文化水平不錯，尤其是字寫得漂亮，我的身邊恰好缺一名這樣的工作人員，你就留在這兒吧，有意見嗎？”工長看著我，和藹地說。
見我未置可否，他往前走了走，拍著我的肩膀說：“就這樣定了，在這裏怎麼也比擰鋼筋強，很多人想來我還不要呢。你的任務不多，寫寫通知和一些簡單材料，登記一下進料出料情況，最好會開車，和我一起出去跑跑。”
“多謝工長！我會盡力的。”我用力點點頭，心裏也在暗下決心，這點任務不算啥，一定會幹好的。
“別工長工長的了，我聽著別扭，我姓曲，以後就叫曲哥吧。先把黑板上的通知重寫一下，昨天經理過來還笑那幾個字呢。”工長指著外邊的黑板說。
我擦掉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又把黑板全部沾水擦了一遍，待水幹之後，工工整整地用仿宋字體在上邊寫下了原來的通知。
過了一會，工長走過來，端詳了許久，嘖嘖稱讚道：“就是不一樣，這才像回事嘛。”
從此，我離開了鋼筋組，成為曲工長身邊的一名工作人員，實際上就是辦公室秘書。
我一直記著工長剛才說的話：“要是會開車就好了。”心想，應該盡力把車練會，這樣，對自己以後工作更有好處。於是，晚上見到海濤，就和海濤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海濤一聽，高興地說：“練車的事包在我身上，以後有機會就教你練練，不過，可得好好叫我師傅啊。”“沒問題，今晚就請你吃蘭州拉麵。”我拉起海濤的手，感激地說。
晚上收工後，海濤已經在前邊等我了，見我走過來，立刻招呼道：“來，還有半個多小時，先練一會。”說完，打開車門，讓我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在工地的空地上，海濤慢慢地演練著，離合、刹車、油門......我認真地看著，盡力記著，二十分鍾後，海濤和我換了位置。
第一次摸到方向盤，自己先就緊張起來，心怦怦狂跳，手腳也忙亂起來。
海濤笑了笑，“平時做事挺麻利，現在卻亂了方寸了，沒事的，我在呢。”說著，又和我換過來，再一次邊開邊講。
第二次接過方向盤的時候，心裏鎮定了許多，在海濤的指導和鼓勵下，我已經能開著跑了。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天早已黑了，“走吧，師傅，吃拉麵去。”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我非常滿意，興奮地對海濤說。
來到工地外的一個麵館裏，我又叫了兩碟小菜，拿了兩瓶啤酒，我們倆邊喝邊聊。
“海濤，二十六了吧，該成家了。”鄰座兩位小戀人，正在旁若無人地互相喂著麵條，有時一根麵條含在兩人嘴裏，兩人越吃越近，頭碰在一起，嘴也粘在一起，場麵溫馨，我不由得心生感慨，我們這個年齡，這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可現在仍在外麵漂泊，無暇顧及。
“成家，使什麼成啊！前幾年淨白幹了，一年到頭拿不到工錢，母親又總有病。現在剛剛穩定點，手裏哪有錢啊！上個月見到初中一個女同學，是我暗戀的對象，激動了很久，可我從側麵一問，人家彩禮、房子都下來，至少十多萬，唉！算了，先掙幾年錢再說吧。”海濤無奈地歎息著，目光也在不斷地向鄰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