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第一次調戲人,小東西有些緊張,不僅伸出來攔著我的手微微發抖,就連出口的話也跟著說錯了——“大爺你今天豔福不淺,碰見美人我了”
就是這一句話,不僅讓他身後那兩個絕色隨從模樣的人青了臉,也讓他的侍衛們慌亂成一片。可是小東西顯然並不甘心,不依不饒的踮起腳尖抬高手欲拿手中的扇子來挑我的下巴,一瞬間我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誰教他的?這麼笨的小東西。
顯然小東西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愚鈍,看到我的相貌時小東西好像感到了什麼似的轉移了目光。隻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既然放過了安介生,看上了阿諾德。由於阿諾德是異族人,身材魁梧高大,麵容也與內陸之人大為不同,在月華國時並不為人所喜。再加上那年他與狼群打鬥時,被狼所傷而在臉上留下的一道顯赫疤痕,除了我身邊之人,外人鮮少願意與之親近。可是那個小東西好像並不在意這些,他既然摟著阿諾德的胳膊說愛他,嚇暈了他身後的同伴。
看來不等我們出手,他的人都能被他自己除去大半,我看著麵前緊緊抱著阿諾德的胳膊,兩眼閃著崇拜加迷戀光芒的小東西好笑的想,然後離開。
可是沒想到身後的小東西並沒有就此罷手,反而派人尾隨,不以為意的甩掉跟著我們的兩個人,我又一次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小東西,明明有那麼多高手,偏偏派兩個不會武功的人跟蹤。那次是我和炎旭的第一次見麵,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很久以後,有一天當我無意間記起了這件事時,依然會禁不住想:如果那天,我讓他……調戲了我,會怎麼樣?……
本以為自此會與炎旭再不相見,沒想到既然意外的讓我在街上看見了他。當時他正為了他的侍從與星輝國的星辰珠公主吵架。看著他盡量裝作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說調戲星辰珠還不如調戲一頭豬有意思,然後趁亂逃跑。安介生的一口茶再也沒有忍住的噴了出來,就連我也忍不住有幾分驚訝他的機敏:見好就收嗎,有趣的小東西。
但更然我驚訝的還在後麵,他既然找到了我們住的客棧,並裝飾錯了房間。看著我房間裏滿滿一屋子的花和牆上掛著的寬大布條,我不由對他產生了幾分好奇,命安介生去查他的身份。沒想到他就是那位日耀國的皇太子,“驕縱跋扈喜怒無常不學無術”我又一次想起了以前暗線的密報,好像很符合眼前的這位太子殿下,可是又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頓時,我對他更加好奇,期待著他還能帶給我怎樣的驚訝。
後來,事情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他站在終於明白我們身份時既然還想去抱阿諾德,被我提醒後又聰明的抱著我父皇的腿喊阿伯;他在見到星辰珠時再次跟她吵架,並因氣哭星辰珠而被送進太廟思過;他在白龍寺的寫文比試時在考場睡覺,最後卻又因陰差陽錯中所寫的三個字而獲得獎勵;甚至連去茶館聽書,青樓唱曲,野外用餐,酒樓鬧事,出門打獵時,他都總能有意無意間惹出一件件讓我或驚或怒或喜或哭笑不得的事情。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習慣了寂寞的時候想想他,想想他那或開心或難過或驚嚇或無辜的表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想起他的時候便不再寂寞。
可是他對我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關注,仍是一心一意的看著阿諾德,認為阿諾德臉上的傷疤很威武,認為阿諾德穿黑色衣服很有修養;攀山、唱歌、野宴、甚至連受了藍顏宮宮主的欺負也隻想趴在阿諾德懷裏哭泣。我,隻是他了解阿諾德喜好的一種途徑,亦或是阻礙他把阿諾德帶至身邊的敵人,嗬嗬……我搖頭苦笑。不過沒關係,我想要的,總會得到。盡管他是日耀國的太子,盡管他身邊有喜歡他的人,那又怎樣。
就在我打算展開計劃之時,卻又不得不暫時離開,邊疆蠻夷入侵。父皇賜我丹書鐵券,命我與大皇兄共同出征。本想悄悄離開,可畢竟還是想見他一麵,於是減慢行程在城東門慢慢的等,他果然來了,帶著給我們的禮物和對我的抱怨。我知他是想讓我將阿諾德留下來陪他,阿諾德是我的侍衛,又並不願呆在日耀國。於公於私,都不該如此。但是見他滿臉失望,一句道歉終是說出了口。
聽我道歉,他好像有些吃驚,旋即釋然,給阿諾德唱了歌,給我們送了禮物。大喊會永遠歡迎阿諾德;最後,看著阿諾德手上出自他手的那幅畫,我承認我第一次嫉妒一個人。
往後的日子,很想他,戰爭的間隙,邊疆安靜的夜晚,獨自一人之時,隻是越想他就越發覺得寂寞。命京城暗線搜來了他的近況,飛鴿傳遞至戰場,一字字查看,知道他又被他父皇責罰,知道他送他大哥離開,知道他遇到並喜歡上了一名女子。特命暗線,如果那名女子他真的愛上了——殺。
戰場的事情瞬息萬變敵我難分,就在我們取勝後,奉大皇兄之命率先遣兵回宮報喜訊時,遭到一撥蠻夷突襲,然後就是連番的追殺。後來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蠻夷,是大皇兄暗地裏重金所聘的頂級殺手,受命將我除去。就像我十歲那年受命故意讓軍馬受驚,將我引致狼群的那些人一樣。
連番的追殺讓我身受重傷,再加一時不察所中的劇毒,就算最後終於脫離險境被人所救,也讓我內力幾盡,容顏被毀,記憶全失且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