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從哪裏講起呢?就從那一起滅門慘案說起吧。
遠藤接到分局的報警電話是在清晨的七點鍾左右,其實,出事的區域並不屬於分局的管理範疇,隻是遠藤這個老油條強迫新進的警員,如果其他的地區有比較重要的案件,也要通報,並且搞到消息及時的通知自己,於是新進的警員就隻能托關係,找門路來獲取情報,換做誰,都不想得罪這個脾氣暴躁的中年老警員。
遠藤揉了揉自己厚重的眼袋,洗漱完畢,披上泛著發黴氣味的舊西服,鑽進顏色掉盡的灰色汽車裏,發動,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甩出一陣陣的塵土。
案發現場早已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和維持秩序的警員。遠藤把車停在離現場較遠的位置,不緊不慢的走向人群的擁擠處。
‘遠藤前輩。’新警員澤川老遠就看到他,搖晃著手臂向他示意。
‘什麼情況。’遠藤從澤川口袋裏抽出一支煙。‘打火機呢。’
‘哦。’澤川把打火機遞給他,‘我聽外圍的警員說,是一起滅門慘案。’
‘滅門。’遠藤打著的火,被秋風熄滅,卷起四周的揚塵。
‘你也看到了,這裏是高級公寓區,死者的社會地位和社會影響力都很強,所以總局接到電話後,連副局長都來勘察現場了,出動的警員也不少,好多的媒體也都聽到了消息,趕了過來。’遠藤望向不遠處報道車和記者隊伍,倏忽,背後襲來一陣陣的涼意。‘滅門慘案。’他喃喃道。
‘是誰報的案。’遠藤的麵部肌肉開始慢慢的抽緊,澤川搖搖頭。
‘記者什麼時候來的。’
‘和你差不多,你看,還有記者陸續的進來。’
‘不對,不可能這麼快。’遠藤的眼神凝聚,思緒飛快的運轉。‘警方不可能自己走漏消息,如果警方第一時間接到報案來到這裏,記者的動作不可能這麼快。’
‘這樣就隻有一種可能。’
‘遠藤前輩。’澤川有點心虛的看著他。
‘不對,他應該還在附近。’公寓的閣樓頂落下幾隻烏鴉,抖了抖毛,悻悻的看著人群,遠藤用視線快速的掃過四周,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他的心跳開始加速,那是什麼?是本能?還是一種理性的感應,‘有機會。’人群,警員,記者,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前輩,你在找誰啊。’澤川唯唯諾諾的問道。
‘凶手。’遠藤抓住澤川的衣領大吼道,引來四周人群的一片騷動,遠處的警員和記者也為之一怔,紛紛投以複雜的目光。‘別動,’遠藤伏在澤川的耳邊輕聲說道,同時,目光像鷹一般的再次掃過人群,觀察每個人聽到這句話時的表情,疑惑,這個不是,驚恐,這個不是,恐慌,這個不是,交頭接耳,這個也不是。等等,那個,出現在遠藤眼光裏的是一個外表清秀的男人,帶著銀色框架的眼鏡,目不轉睛地盯著案發現場,聽到那句話,嘴角揚起淺淺的笑容。
‘讓開’遠藤推開擁擠的人群,太陽穴急速的跳動著,就是他,一定要把他抓到,當他聽到是滅門慘案的時候,雖然沒有觀察過現場,但他莫名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一種理性的挑戰,‘沒錯,五年前那個人一直都在,都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遠藤越想越激動。‘等等,不對,他剛才再?在笑。’遠藤的思維迅速的切換著。‘那不是簡單的笑,像那種程度的凶手,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如果他笑,就表示那是深思熟慮的笑,還在他的計劃之內。’的確,那個人突然朝著遠藤過來的方向轉過頭,清澈的眸子透出冰冷的殺意,微微張開嘴,‘遠藤優,我等你很久了。’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那是什麼意思,遠藤略作遲疑,那個人用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一個很小的空隙,一點點,我要的就是這幾秒的遲疑,遠藤仿佛讀懂了他的意思,回過神來,一件黑色的長袍突然飛向自己。‘他媽的,快抓住他。’遠藤呼喊著掙脫開袍子,澤川拉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