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長大了,不要總想著依賴別人,沒有人靠得住,經過這一場災難你該明白,就是你的影子也會在黑暗中離開你。你要靠自己,堅強起來,像個真正的男子漢那樣。那樣也許你會有力量找到我,和我一起戰鬥。也許你會遇到值得你愛的女孩,你需要做的是保護她,讓他依賴你而不是被你依賴,等你明白了這一點,你就長大了。
——題記
00 聖戰
櫻城北路立交橋下的一個洞穴裏,蛇、鼠、人、貓、狗躲在一起,不斷響起的爆炸聲讓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洞穴外,如此和平共處的情景,恐怕會持續到戰爭完全結束,多塔星人完全被打敗之後。當然這是樂觀的想法,也許下一秒就會有七維彈打進洞裏來,大家同時灰飛煙滅。
01童年
1999年,我的本命年,12歲。都說本命年會有大事發生,但是我提心吊膽從一月過到十二月,一直是鳥獸不驚,風平浪靜。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的下旬,澳門在早就定好的日子回歸祖國,搞完慶典之後我們放了三天假,說是三天,其中有一天是周六,一天是周末,算下來等於隻放了一天。
放假之後我依舊得按父母的命令早早睡覺,早早起床,每天守著電視機,看葫蘆娃大戰蛇妖,其實對於已經上初一的我來說,這片子已經稍顯幼稚,但是沒辦法,稍微成熟點的東西,爸媽都不讓看。紅樓夢都被擺在書架的最高處,雖然我搬著凳子也能拿到,但我媽的眼睛賊毒,書稍微被挪動過她都能看得出,很多年後她告訴我是因為她在幾本書下壓了頭發,頭發落地了書自然就是被挪動過。可憐那時候隻有12歲的我,心眼無論如何鬥不過我媽。
葫蘆娃看完之後,爸媽還在單位裏加班,我肚子餓壞了,就去廚房烤了兩塊饅頭吃,外焦裏嫩的烤饅頭一度是我童年的最愛,但是所有苦難都是伴著美好一塊兒來的。每次吃完美食,我都要為肚子的撐漲煩惱一陣子。兩個饅頭下肚,我被撐到了,時間也因此變得漫長起來。這時候我的小夥伴大救星童青然敲響了我的家門,很多年後的今天我回憶那一幕,真覺得有些後悔,我應該裝作聽不見,早早的躲被窩裏睡覺去,那樣也許她就不會出事。起碼,不會因為我而出事。她找不到我了,也許就會老老實實的回家,等到第二天再來找我,時間差上一天,我們的人生就會是另一番模樣了。
02童青然
我經常跑到童青然家裏看書,她爸媽常年在外地,隻有爺爺一個人帶她,爺爺又經常不在家,即便在家,對她也管製得非常鬆懈,甚至鼓勵她看各種書,所以她雖然和我一樣大,知道的事情卻比我多很多。
聽到敲門聲之後無精打采的我瞬間雙眼放光,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幾乎是蹦著跳著去開的門。但是開了門之後我又立刻安靜下來,童青然不喜歡那些大呼小叫的人,覺得他們輕浮沒有文化,她之所以願意和我玩,就是因為我在她麵前非常的書生氣,說話也慢悠悠的,時不時還會說個成語什麼的。這一點隻有我爸媽知道我是裝的,如果童青然再長大幾歲,或者她也會知道我是裝的,可惜她再沒有機會長大,也就永遠不知道我是裝的了。
我曾經為這種幸好蒙騙了她一輩子,最終她也沒有發現真相而慶幸過。後來長大一些,又覺得也許她一早就知道我是裝的,隻是不想拆穿我,畢竟在那個年紀,如果不是很在乎一個人,誰願意裝呢。
其實我不僅僅是在乎她,我更在乎的是她家裏那滿滿的兩大櫃子書,還有他爺爺留給她的各種吃的,有時候還會留一些錢。在她身邊,我身心自由,無比愉悅。
但是1999年的那個下午,童青然來找我,不是去她們家玩,而且叫我陪她去海邊。她想把她爸媽給她買的陪她玩的小烏龜和小金魚拿到海邊放生。
那時候我特別不能理解,不管怎麼說小烏龜和小金魚是她爸媽送給她的禮物,不但能給她解悶,還是想念爸媽時的一種精神寄托。為什麼要放生呢,而且大海裏那麼多大魚大龜,放回去它們不一定活得比在魚缸裏久。
但我忍住了這些問題,因為童青然看上去很不開心,我就懶得再拿問題煩她,反正她決定的事情,我跟著做就行了,問多了沒有意義,因為問了也還是得做。
於是我們就一人捧著一個小魚缸,去搭16路公交車。我們所在的城市離海邊很近,在公交車上就能看見海,下了公交車走上十幾分鍾就能到海邊。
那天海風很大,平時海邊很多人的,可是那天連個人影也看不到,清冷的風裹著一個塑料袋唰一下打在我臉上,我手上捧著魚缸,隻能晃晃腦袋,讓風帶來的塑料袋繼續被風帶走。
童青然走在我前麵,已經快到海邊了。我急走兩步追上她,魚缸中的水灑了出來,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已經到海邊了。
童青然把鞋子脫了,褲管提到膝蓋處,竟要往海裏走,我在後麵喊住她,說水很涼的而且搞不好水裏有怪物。童青然回頭衝我一笑,說:“我隻是想多送它們一程,你也一起來吧。”
小烏龜和小金魚進入大海之後,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馬上遊走,而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像是害怕著什麼一樣。於是我就勸童青然說:“要不然咱們還是把它們捉回去吧,它們可能生下來就沒見過海,進了海裏也不知道怎麼生存。”
“那是它們的事情,它們的命運應該由它們自己掌握,我們也隻是給它們自由,不能幹涉太多,就算等下遇到水怪被吃了,起碼它們這一刻是自由的,那樣就不算白活了。”
03外星怪物
我和童青然站在水裏,看看腳邊的魚和龜,看看遠處的大海,在這樣的季節,我們的舉動顯得非常奇怪,但是隻要是和她在一起,我就覺得挺開心的。沒有任何人打攪我們,但是我肚子不爭氣的餓了。
“我們回去吧,吃點東西然後玩俄羅斯方塊吧。”童青然家裏有兩個遊戲機,一個是專門給我買的,但是我也不敢帶回家。
“你看那是什麼?”童青然指了一下遠處,我看到一條絲帶狀的東西,像蛇一樣但是比蛇細很多,而且是亮閃閃的顏色。
“是誰丟的絲帶?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等會兒真遇到水怪就麻煩了。”我想起來在新聞裏看到的人在水庫裏玩被水怪拖進水裏的事兒了,身體跟著一哆嗦。正要拉著她轉身走,那絲帶狀的東西突然就到了我們跟前,我隻是覺得眼前晃了一下,它就消失不見了,速度實在太快了。與其說我們被驚嚇到了,不然說是被弄懵了,茫然的狀態,想著這是什麼玩意啊,茫然中我們下意識的往岸上走。
到了岸上,我才發現小腿在流血,很細小的一個傷口,血緩慢的流著,不覺得痛,但如果不管,一直流下去也不是辦法,周圍也沒有可以用來包紮的東西。我一臉無奈的看了看童青然,不看不要緊,一看嚇我一跳,她一改平時和和氣氣的表情,雙眼放光,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我順著她的眼睛往下看,正落在我的傷口上。
“我聽說唾液可以止血,我幫你止血吧。”說完童青然就蹲了下來,趴在我腿上,貪婪的吸允著,像小孩吃奶一樣,我起初還覺得有些疼,後來漸漸的覺得身上沒有力氣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童青然已經不見了,周圍漆黑一片。
04災難
可能是因為摔倒的時候姿勢比較難看的緣故,我嘴裏灌了不少沙子,把嘴裏弄幹淨之後,我大聲喊童青然的名字,回應我的隻有湧動的海水聲,我沿著岸邊跑,借著一點點星光,尋找她的身影,可惜摔了幾跤,跑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