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術的修行之路是十分枯燥而乏味的。我能夠堅持到今天,背後是有著強而有力的信念支撐著我的。
寒冬臘月,風雪肆虐著上野的土地,隻是相對於北陸的冰封千裏來說,關東的上野國已經是較為暖和的氣候了。我獨自一人,坐在山坡上,兩眼眺望著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冬夜寒風呼呼過耳,卻倒也不像三途河畔的鬼哭狼嚎般那樣恐怖。
“月”的境界,是苦思冥想直至豁然頓悟的境界。
“無住心劍流的最終奧義有兩重:一重是在突破境界以後,由宗主傳授,宗主自身領悟的奧義;另一重則是通過自身冥想突破自我極限從而頓悟的,自己創造的奧義。”
腦中不斷地重複想著這句話。“原來,還有自己領悟的奧義啊……”我想著,又再一次望著夜空中的明月。在“風”的境界修行的時候,盡管夕雲僅僅是給了個提示,但是總的來說是有著一個顯而易見的修行目標。然而這一次,卻是什麼都沒有,隻是自行探索了……
“嘛,今天就到這裏了……”得不出結論,那麼也就沒有繼續想下去的價值了。於是我邊打著哈欠走進了內間,進了寢室去。
就是這樣,天文二十二年就這麼被我虛度過去了。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也就悄然地,隨著這漫天的風雪到來了。
回顧曆史,去年的年初,那個人的老師為了讓他有一個家督的樣子,不惜以死相諫;同年四月,他和他的嶽父在正德寺見麵了,據說被稱為“蝮”的他的嶽父在會麵以後,曾感歎道:“將來我的子孫都得給他牽馬。”;八月,“甲斐之虎”武田晴信,和“越後之龍”長尾景虎,在信濃川中島這個地方,打了曆史性的一仗,也就是為後世津津樂道的五次川中島合戰中的第一戰。這一年所發生的事,在曆史來說沒有絲毫的偏離軌跡,我也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小勘,今天不需要練習麼?”師母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問道。
“嗯,這陣子的修行都是靠自己思考,不需要做身體的鍛煉。”我回應道。不僅是夕雲給我的練習沒有了,而且藏馬也說要到奈良去,幾天後才回來,所以在文化課的學習以後,也就沒什麼可以做的了,有時間還可以去找清四郎,請他講講各國的風土人情。要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記錄下來流傳下去,那麼這肯定是現代曆史學家夢寐以求的研究日本戰國時代風俗的最佳史料。
“哦……”師母用食指頂著下巴點著頭,樣子十分可人,“那麼,你可以幫我到集市上買些鹽回來麼?家裏的鹽已經沒多少了。”
“好的。”我笑著點了點頭,便走出了道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逛逛。
不知不覺間,早春二月到來了。經過一冬風雪的清洗,上野的國土變得光潔如新,早櫻的開放和黃雀在枝頭的嘰嘰喳喳,形成了一片大好的春guang。隻是,這也隻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戰亂,遲早又會再度光臨這片土地的。我走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街巷的店鋪都是如此的冷清,隻是比起有戰爭的時候,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
然而,我卻看到了不和諧之音。
“嘿嘿,這位姑娘長得還挺標致的嘛,不如陪我們幾個玩玩?”這種說話方式似乎是古今色狼們的共通用語,無論多少千年都不會進化的。隻見三個男人圍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女孩臉上的驚恐和四個男人臉上的淫笑呈現著鮮明的對比。
“各位大人……我……我……我不想……”女孩十分“不識趣”地說了一句。女孩的樣貌並不算出眾,然而卻很清秀,而且夾雜著些許務農婦女的泥土氣息。
“不要這樣嘛,來,跟我們玩玩~”說著三個男人正要把女孩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