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些產業都是靠各級幹部支撐的嗎?”我感覺到匪夷所思。
章局長嘿嘿一笑,“陸縣長,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我組織局裏的人員研究過,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你想想,現在消費能力最強的是什麼人?除了老板就是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他們在外吃喝嫖賭,也帶動了老板請吃請請喝、大量消費,不然,他們自娛自樂既無趣也不劃算。”
我急忙道:“打住,你這話這我這裏說說就行了,在外麵說可以告你一個抹黑黨委政府的罪名。”
郎燕活著的時候我和章連城就認識了,彼此說話比較隨便,但這話要是薛秋陽聽見了,恐怕會吃不完兜著走。我提醒道:“能不能從其他方麵想想辦法?”
“其他方麵?”他叫屈,“陸縣長,我們全縣的稅收基本上是應收盡收了啊,有些業主還反映定稅過高,要我們降標準呢。”
我進一步啟發道:“比如趙大富,他的煤礦那麼大,一年交了多少?”
章連城臉色有細微變化,由於對著陽光,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心裏明白趙大富給了他好處費。
見我盯住不放,隻好照實回答:“一年五十萬。”
“五十萬?是不是少了點?”
“陸縣長……”
“你組織人去查一查,漏了的必須補齊!給你一個月時間,夠了嗎?”
“夠了。”
我見他有些不情願,說道:“有些事我不說你也知道,趙大富號稱先鋒縣首富,其他礦山企業的稅收早過百萬、兩百萬了,趙家溝煤礦居然隻有五十萬,很多人有意見啊,大家都在比、在看,今年人代會有代表提出異議,給政府工作帶來了壓力,如果繼續每年五十萬,再也說不過去了,你們稅務機關是政府的管家,一定不要把屁股坐歪了。趙大富是先鋒縣很有影響的企業主,理當應該在稅收上為同行做出表率,合法經營,照章納稅,給全縣老百姓一個交代。”
按楊青山的柳溝煤礦一年稅收二百七十萬推算,趙大富起碼一年在三百萬以上,雖然這些年開采成本大幅度提高,但營業稅隻會比原來多而不是比原來少。趙家溝煤礦經營了二十五年,如果一次性補齊,足以叫趙大富破產的。
這蝦子為人張狂,揮金如土,估計餘錢不多,這次必定叫他有死無生!
自古就有民不與官鬥,他還以為自己是以前的趙大富,就算他還是以前的趙大富,但陸川絕對不是以前的陸川了。
如果叫趙大富把二十五年的稅收補交齊,今年的財政相當於發了一筆小財,可以用這筆錢解決下崗職工養老保險等曆史遺留問題以及擴大城市低保的範圍,殺富濟貧,功德無量。
趙大富果然大鬧了三天,白天鞭炮鑼鼓,晚上煙花夜宴,像刀子一樣插在老子的胸口,我知道他那些狐朋狗友這時候正得意洋洋的飲酒作樂。
幸虧及時把李冰冰送走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她是個心裏極細膩的人,如果知道了縣城居民議論她的事,以及趙大富這種傷口撒鹽的卑劣行徑,這輩子還會有開心、幸福的日子嗎?
為了進一步打擊趙大富,我暗示王三合,組織人員突擊檢查趙家溝煤礦的安全生產問題,雙管齊下,不怕他不焦頭爛額。
接著,我又出第三步棋:對王文剛提出要求,組織縣人大代表視察煤礦生產和稅務局、煤管局工作,監督上述兩個部門的履職情況,特別提出,必須讓大會期間那位發言的代表也參加。
王文剛明白我的意圖,回答“這事就教給我去辦”。縣人大提前一個月發出通知,人大常委會下次例會安排稅務局、煤管局向人大常委會通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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