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我想起這次來的正事,問孫楚道:“你老丈人在家嗎?”
“在。”
“走吧,我想見見他。”
朱鴻儒對別人拿架子,對我絲毫沒有,見了麵很熱情,孫楚在一旁陪著。
“朱叔叔,冒昧登門,沒打擾你創作吧?”
朱鴻儒正在寫橫幅,兩個字:居正。聞言笑道:“歡迎啊,孫楚泡茶。”
我欣賞了一會,說道:“朱叔叔的字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深得‘硬瘦’柳體書法的精髓。”
他嗬嗬一笑,落完最後的款,蓋上自己的印鑒,算是完成了一件得意的作品,“你今天不是專程來誇獎我的吧?”
“你老人家的字也需要誇獎嗎?世人自有公認。”我曾經自行練習過書法,不成氣候,主要是靜不下心、沒恒心,有一宗好處,就是對書法的傳承略知一二,說道,“所有書法中柳體最難寫,寫好就更難了。‘顏筋柳骨’,當初,唐穆宗一見之下稱之為書法聖品,對柳公權封官授爵那是有道理的。朱叔叔寫柳體而不死學柳體,正符合柳公權之‘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的心得,當年他書法初學王羲之,後學顏真卿,逐漸溶彙自己的新意,自成一家,獨樹柳體,為後世百代楷模。他的字勻衡瘦硬,追魏碑斬釘截鐵之勢,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曆史上有‘顏筋柳骨’之稱。我看朱叔叔的字,大有融合二位書聖的筆法特點之勢,一旦大成,必將照耀後世千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世界上任你是多麼聖賢的人,隻要馬屁拍到你的癢處,沒有不暈的,朱鴻儒聽我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拍,喜動顏色,故作謙虛道:“陸書記過獎了,還差得遠呢。”
我心裏暗暗好笑,同時也佩服他的勇氣,看來他真有融合二位聖人筆法的理想,這不得不讓我肅然起敬。
“有誌者事竟成,朱叔叔年歲方健,一定會有建樹的。”
和這類文化人打交道,一定要先成為他的知音,他們鑽研業務的能力遠遠強過與人打交道的能力,否則,以朱鴻儒的智商,何至於在財政局當十多年副局長而不得升遷?連自己的獨生愛女找工作還要被*得提前離崗。
他聽我這樣極力吹捧,早忘了自己姓朱,應該叫柳鴻儒更恰當一些,“世人都說柳體難寫,宋朝米芾稱其為‘惡紮’,最大的原因就是太在意用筆的技巧,筆畫淩厲,結構勁險。所以柳字比較適合刀刻,寫在紙上就不能追求其刀刻的感覺,否則,會適得其反,所謂柳骨,隻要遵其意體其味就可以了,一筆一劃一成不變,就把字寫死了,我偶爾嚐試把顏體的一些筆法用上,不想二者竟是天人合一,相互輝映,嗬嗬嗬……”
“恭喜朱叔叔,融二為一,古今第一人也,可喜可賀。”
他急忙搖手,“切不可如此說,笑掉大牙。”
我是管它大牙小牙門牙,下麵要說的事才是正經。
“朱叔叔,我今天來有一事相求,萬望你成全。”
他心情很好,微笑著說:“什麼事?說吧。”
“楊柳鎮如今是全省的百個小城鎮試點之一,上次你來時我已經把開發的思路向你彙報了,有了硬件建設,楊柳鎮的投資環境不能說已經達到要求,更重要的一環是軟件建設,春節前縣委開展了一次打黑除惡的專項“獵豹行動”,目前的楊柳鎮是人民安居,百業待興,平安、小橋兩個新農村試點也即將完成,現在最急需的是產業發展。沒有產業的大發展,這一切的工作都變得沒了意義,老百姓安居了不能安業,城市發展了沒有後勁,偏遠的山村比如山上的九個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沒有政府強有力的財政支持,山上一萬多老百姓世世代代就不可能有變化,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