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心中的北京神聖而讓人敬仰,對於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來說,在京城生活和工作那該是多麼令人神往的事。隻要在北京站穩腳跟那就是一種體麵,可誰曾想到在北京也會有諸多的煩惱與惆悵。
周末的一個傍晚,京城的大街上車水馬龍,夜空無比璀璨。馬曉娟和杜梅心裏卻哇涼。她倆前後走出租住的地下室,靠在路邊鐵欄柵上,誰也不說話,四隻眼睛隻是在茫茫的夜色裏模模糊糊地觀望這繁華的京城。杜梅用右手指蹭著自己鼻子尖,發出幾聲歎息,她無奈而濃重的歎息聲像一縷青霧飄向夜空。
馬曉娟也是渾然迷茫的樣子,她那自命不凡的性格一掃而光。此時,杜梅才真正地感觸到,自己隻不過就是深山裏的一朵小花,無人矚目,無人理睬,她非常鬱悶的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子嘛,不說北京的機會信手拈來嘛,咱找一份工作咋這麼費勁呀!”
馬曉娟無表情地回一句:“沒想到如此也遭冷落,咱隻能耐心等了,早晚會遇見千裏馬的,說不定還有白馬王子呢!”
“你還有心思調侃呢,也不知道愁。”杜梅說。
“那能怎麼著,我們在這有沒有三親六故的給咱幫忙,兩眼一抹黑憑運氣吧。”不過“運氣”也是給有準備的人好使。馬曉娟應了杜梅兩句。
兩人在馬路邊隨便聊了一會兒。馬曉娟覺得很沒勁,看一眼杜梅說:“明天咱們去天安門吧,讓心裏豁亮豁亮,總在地下室裏犯愁,咱倆很快就會成白毛女的。”
杜梅拍拍雙手說:“那好呀。”表示讚同。
“你以前去過嗎?”馬曉娟問。
“沒有。我一個山裏的丫頭,以前去過最大的地方就是縣城。”
“我也是十幾歲時候隨父母去過一次。”
要去天安門了,杜梅的腦海裏出現了放著光芒的天安門城樓,那地方想著都讓她振奮,心裏也寬敞,那也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兩個人坐上一號線地鐵,沒幾站到了天安門東站,步行十分鍾,天安門廣場出現在眼前。城樓上掛著毛主席的巨幅照片,人民英雄紀念碑莊嚴又宏偉,讓前來瞻仰的人們從心底肅然起敬。天安門廣場既開闊、雄偉、壯麗好讓人震撼,站在天安門廣場上,立馬就有了中國人的自豪感。它薈萃著中華民族的輝煌文明與滄桑的曆史。兩個女孩同時張開雙臂,像要放飛了她們年輕的夢想,也像要把天安門廣場緊緊地攬在懷裏。
她倆在天安門廣場第一次見到鮮活的外國人,以前她倆覺得外國人很神秘,好像是個外國人比中國人都富有,都高貴。這回她倆知道了,不管是白種人,黃種人,還是黑人,都是一樣的人。從穿戴到舉止和生活小節,好像都沒有我們中國人更體麵,更文明。通過遊玩的兩個小時,給這兩個女孩平添了幾分自信與勇氣,返回居住的地下室時的心情又從歡喜回到了鬱悶。這個地下室有三十來個套間,每個房間幾平米到十幾平米不等,基本是三合板做成的隔牆,有單人房間和雙人房間。房間裏隻有一張簡易的小桌和牆上幾個掛衣物掛鉤,整個地下室也隻有一個洗澡間和一個衛生間。每人洗澡隻限二十分鍾,五塊錢。一般一周去一次,平時都各自弄盆水在房間簡單洗洗而已。馬曉娟這天晚上覺得渾身不舒服,便拿上換洗衣服去洗澡。當她來到洗澡間時,已經有男男女女好幾個人在此排隊,她也不得不耐著性子排隊等候。洗澡間嘩啦啦流水聲走廊裏聽得十分清楚,正在裏麵洗澡的是個男人,他洗澡時的粗獷喘息聲走廊裏都聽得見。地下室陰涼潮濕,租房客五花八門,白天幾乎都出去了,隻有晚上人們才回來。馬曉娟在家哪受過這委屈,她鬧心透了,要不是礙於杜梅的麵子她早另租地方了。此時,陸陸續續還有人過來等待洗澡。接近九點才輪到馬曉娟進去。洗澡間裏還有些積水沒滲完,搞得她差點滑倒,馬曉娟非常氣惱。她邊洗邊自言自語:“我靠!本小姐啥時候受過這委屈,說啥都要搬出去住!”二十分鍾很快就過去,馬曉娟仍然在裏麵衝洗。排在下一位洗澡的是個男生,他大著嗓門喊起來:“嗨,裏邊的小妞,你有完沒完呀?再不出來哥我可就進去啦!”這個男生故意把嗓門提得很高。
馬曉娟聽到喊叫聲並沒在意,隻想好不易進來一次,洗個痛快才好。正當她想繼續再洗一會時,外邊又有人用手使勁地拍牆。洗漱間隻有薄薄的一層水泥牆,有點動靜滿走廊都能聽見。啪啪的敲打聲把馬曉娟煩透了,她嘩啦捧起最後一汪水灑在臉上,又慌裏慌張擦幹身上水珠穿上衣服走出洗澡間。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剛走出洗澡間,房東迎麵走過來說:“你超時十分鍾,罰款兩元。另外你不能再有第二次,更不能犯地下室規矩!”馬曉娟看看房東和室友好氣好無奈。她歇斯底裏地說:“馬上給你!”馬曉娟披頭散發回到寢室裏,怒氣衝衝地從錢包裏掏出兩塊錢,又怒氣衝衝把錢塞給了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