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1 / 3)

“友生竺可楨”浙江大學在遵義辦學時實行導師製,導師由學生自由選擇,機械工程係的學生馬國鈞就選了竺校長當他的導師,他也是那一年竺校長唯一的導生。馬國鈞畢業之後由機械係王宏基介紹到台灣台中飛機製造廠工作。這一日,無意中見報上登出一則短消息,說是浙江大學校長竺可楨因公飛抵台北,後天恰值竺先生60歲壽辰,借此避壽等等。馬國鈞立刻寫了一封祝壽信,請報館代轉。幾日之後,竺校長回一短信,說是“國家多難,個人生辰何足掛齒,盼你努力工作,報效國家!”信末署名為:“友生竺可楨”。竺校長為人謙謙君子,從馬國鈞做他學生開始,凡給馬寫信最後的署名必是“友生竺可楨”。竺校長寫信從不請秘書代筆,皆用毛筆親自書寫,字跡娟逸,常為師生友人當作墨寶收藏。最認真的學生1944年秋天,物理係的束星北教授開了一門課“相對論”,上課在財神廟的一間小教室中。開課第一天,同學們進教室一看,第一排的座位上坐著數學係的教授蘇步青。堂堂部聘教授也來聽課,讓同學們肅然起敬。以後,每次上“相對論”的課,蘇先生必早早來到教室,必坐在第一排,必取出一支筆、一瓶墨水、一本筆記本,認認真真地聽課,認認真真地作筆記。一個學期下來,大家都說,如果要評選這門課學得最認真的學生,肯定就是蘇先生了。

上課隻帶彩色粉筆貝師上課從不帶書,也不給學生發講義。開始教課的時候,一口寧波方言,許多學生聽不懂,他自己努力慢慢地改了,學生就喜歡上他的課。貝師上課帶一盒粉筆,而且是彩色的,用來畫生物的不同部位,學生一看就明白了。一位叫陳士怡的學生,畢業時將一本解剖學筆記裝訂起來留給老師,由於貝師講得條理清晰,學生記得一絲不苟,那筆記就如一本解剖學的課本。這本筆記,貝師一直珍藏著。“豆腐多少錢一塊?”抗戰結束以後,浙大複員返回杭州。貝師攜全家輾轉乘汽車、輪船、火車,經由漢口、上海回杭。在湖南邵陽小停時,看到路邊有賣油炸臭豆腐的攤子,香氣襲人。這東西浙江人本是家常便菜,但在貴州沒有。一幫師生,包括貝師自己也饞得不行,便搶著去買。那時教授都窮得可以,貝師平時衣著就簡陋,經過旅途勞頓更是塵灰滿身。他擠到攤位前去買臭豆腐,就見有人拉住他問道:“豆腐多少錢一塊?”把他當賣豆腐的攤主了!逗得師生們大笑不已,一個個朝著他問:“豆腐多少錢一塊?”“豆腐多少錢一塊?”胡院長送客胡剛複先生是文理學院院長,後來文、理分家後,胡先生仍擔任理學院院長。胡先生待人恭謙有禮,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凡去他家中拜訪,辭別時他必送至門外。胡先生健談,當時在浙大婦孺皆知。胡先生送客,假如他說:“我還有幾句話要說,”你就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在門口和你再聊上一個鍾頭,那是常有的事。記憶力驚人胡剛複記憶力驚人。胡是江蘇無錫人,浙大在遵、湄時有無錫同鄉會,胡先生很重鄉誼,同鄉會集會每請必到。學校運動會在湄潭召開,在湄潭的無錫同鄉,歡迎來自遵義、永興的無錫同鄉。大家雖都在浙大,因分散各處,平時也難得一聚。過興先是湄潭無錫同鄉會會長,看見胡先生來了,便說,久聞胡師記憶力超群,我今天不介紹各位同鄉,請胡老師把認識的同學一一指出來。胡剛複隻要是見過一麵的,都能說出姓名,稍有模糊者,他會說:“慢一慢,讓我想幾分鍾,”結果還都說準了。錢師第一課錢寶琮是數學教授,教微積分。錢師給一年級新生上第一堂課時,先在黑板上寫出自己的姓名,自行介紹。然後在黑板上寫兩個字:“疑”和“難”,中間隔開;再在這兩個字前麵各填一個字:“質”和“問”。於是就聯成“質疑問難”,開宗明義說明大學教育的本質。令剛剛進入大學學習生活的學生幡然了悟:這大學就是和中學不一樣呀!?上課不斷擦汗朱福?是常州人,講課有明顯的常州口音。朱教授教物理,課講得條理分明,就像那些物理公式一樣清晰。他大嗓門,凡他上課,老遠就能聽見他把本應是吳儂軟語的常州話講得高亢洪亮。朱師講話很快,口若懸河;與此相對應,字也寫得很快,一手粉筆字寫得剛勁有力,往往令黑板震動不已。因此,朱師上課,實在是一項強體力勞動,天氣稍熱額頭上便汗水涔涔,需要不停地擦汗。五題擇四吳師是土木係“老板”,即係主任。吳師所授課程多為土木係基礎課,比如應用力學、材料力學、結構學等,他講課聲音洪亮而徐緩,一字一句,有條不紊,深入淺出。

吳師上課從不點名,然而誰也不會逃課,反而有不少別的班的學生來旁聽,可見他講課之水平。他的課程臨時考試和月考由助教命題,大考吳師自己命題。每次考試都是五道題,兩道容易,隻要平時不缺課做習題,都能答出;兩道較難,非成績較好者不能做對;還有一道則無人能答。好在吳師言明,五題選四,所以大多學生才得以過關。攜包袱上課張清常先生教國文,他是北京大學國文研究所的高材生,顧頡剛、黃侃的得意門生。名師出高徒,張師儒雅高深,但也迂腐。他平時著一身中式長袍,走路時飄飄欲仙,一口京片子說得抑揚頓挫。張師上課所用課本,用包袱對角包裹,攜到教室之中,放在課桌上麵,慢慢悠悠地打開,再展開那幾冊線裝書本,開始上課。張師對學生要求甚嚴,尤其是作文,分數打得很緊。就地吟詩張樹森先生專教測量,他著有《平麵測量學》、《大地測量學》,是我國最早的中文測量專著。張師對測量實習極為注重,每次學生實習他必到現場督導,一絲不苟,測錯了重測,決無討價還價的餘地。一次有一組同學測量誤差較大,張師就地吟詩一首,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