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知為何,蘇阿嬌不太敢直視他的雙眼,微微錯開了些視線。
“我聽人說,你去跳海自盡了,是麼?”
男人唇縫抿得很緊,這幾個字似是從牙關裏擠出來似的。
“可不是嘛!你說說這肥......丫頭,怎的就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陳芳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吊著眼睛道:“段獵戶啊,你可要趕緊把她帶回去,關上門好好教訓一頓才是!”
“要我說啊,就幹脆抽她幾鞭子!才能讓她長記性呢!”
荊山村的男尊女卑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對於這裏的人們而言,男人關起門來打罵媳婦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女人嘛,就要聽話懂事安分守己。
若是不順心,便當馴牛馬一般去馴就是了。
段獵戶不說話了。
雖是沉默不語,可渾身卻散發著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氣。
蘇阿嬌知道他在由上自下的俯視自己,竟產生種自己被扒光了丟在他跟前的錯覺。
她深深地埋著頭,後頸火辣辣的疼。
“走。回家。”
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分給旁人一個眼神。
蘇阿嬌也有點不自在。
拿腳趾頭猜都知道,段獵戶不可能會喜歡蘇家。
這蘇家非但不謝他將中了藥的原主救下,反而哭著喊著說他毀了她的清白,逼他將原主娶進了門......
換了誰,心裏都不可能沒有怨氣的。
而且。
蘇阿嬌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的肥膘。
沒眼看啊,沒眼看。
這段獵戶雖是個命犯不祥的鰥夫,但要照蘇阿嬌說。
人家也是個身材高大威猛,五官深邃堅毅的性感硬漢!
怎麼就......怎麼就被塞進來這麼個又肥又壞的婆娘呢!
“段獵戶!”
何梅眼見著男人就要轉身,硬著頭皮替自家女兒說話,“嬌嬌......嬌嬌她是性子差了點,你,你有什麼事兒,可以跟她好好說。”
“這孩子挺懂事兒的,也不是......說不通......”
何梅看著段獵戶漆黑且極具威懾力的眉目,後麵的話音越來越小。
“娘,”
蘇阿嬌蹙了蹙眉,小聲附在何梅耳畔道:“你再忍上三兩日,等女兒回來。”
“放心吧,我不會再叫他們欺負咱家的。”
何梅愣住了,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再緩過神來,蘇阿嬌卻早已跟著段獵戶離開了。
她也隻能一個勁兒地翹腳去看,仍然放心不下蘇阿嬌。
對不起啊,嬌嬌。
是娘太沒用了。
何梅嘴裏苦澀的要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
蘇阿嬌之所以覺得在段獵戶麵前有些抬不起頭。
全是為著原主做過的事替她感覺羞愧。
如今自己既已經頂了人家的身子,便理當替她贖罪。
而原主最對不起的......就是段獵戶家裏的那個僅有六歲的孩童。
說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一貫對她相敬如賓井水不犯河水的段獵戶,突然跟她發了雷霆大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