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安從陸逸塵的臉上抽回目光,望向醫院的窗外,樓下人來人往,全是進醫院看病的,年老走不動的,還有抱在繈褓裏的,還有年輕的。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看見兩輛救護車進門。
醫院是個見證生死的地方。
嬰兒出生是在醫院,病逝、意外事故離世的也在醫院。
站在醫院的婦產科B超室,喬小安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那些在醫院死去的人,他們的親人至少能看見屍體,可他的阿墨,到底在哪裏?
四月二十五了。
離阿墨出事已經整整七天了。
這七天裏,MXXX航班失事的新聞,鋪天蓋地,全是負麵的。
她懷著孩子,吐得一陣稀裏嘩啦,肚子還隱隱作痛,得承受怎樣的痛苦,才能撐過這七天。
醫院的消毒水味,聞著讓人一陣惡心。
還好,她早上沒有吃東西,要不然這會兒又會吐得暈天暗地的。
雖然胃裏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但還是忍不住惡心,隻好將窗戶開得更大一些,讓午後的風吹進來。
緩緩的閉起眼來,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這時的風,沒有早上在民勝醫院天台上,來得那麼清洌。
但好歹,讓她心裏舒服了一些。
沉默許久的陸逸塵,終於是找到了話題,側頭看著閉眸深呼吸的她。
“安安,我聽說袁藝凡已經把手中持有的楚楠天的股份,以天價賣給了雲意鳳。”
“嗯。”她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閉眸回想著和阿墨的種種。
阿墨棱角分明的俊容,時而清冷、時而微笑、時而生氣,從腦子裏一閃而過,哪怕隻是在回憶裏才有阿墨的身影,她也是欣慰的。
“我聽顧董說,雲意鳳明天要召開股東和高層大會。”
這時,喬小安才睜開了眼睛,側頭望著同樣望著她的陸逸塵,“這你也知道?”
陸逸塵又說,“顧董隻是隨口一提,好像是要撤消雲少在FB執行董事的職位。”
“我知道。”喬小安早就料定了雲意鳳的這一步棋,“會議是在明早十點,做完檢查我也會趕過去。”
“你不是股東,也不是高層管理。”
“我代表阿墨。”
“安安,你要做什麼?”
“我要捍衛我丈夫的權利。”
這時,聽聞一個叫號器裏傳來了好幾個人的人名,其中一個便是她,讓她們做好準備,馬上要進B超室做檢查。
喬小安這才鬆開手中的綠漆護欄,轉身,朝B超室走去。
剛好,護士前來收她們手中的B超單,讓她們排隊進去。
陸逸塵被攔在了身後,“丈夫不能隨同。”
喬小安對護士申明道,“他是我哥,不是我丈夫。”
等她和護士一起走進了B超室,陸逸塵被攔在了門外,看著緊掩的門,有一陣失落。
連這樣的誤會,她都要對護士澄清,是得對雲少有多忠心?
還是她的心裏隻能裝得下雲少,對於別的男人全是排斥的,容不得有這樣的誤會產生?
哪怕,讓他在這陣誤會中,得到小小的滿足感,她也不願意。